宋屻波知他心結在此,說什麼也白搭,當下拉了宋老頭過去指指點點,吩咐道,
“阿爺,您可看好了,我那屋裡的東西,隔壁家的毛孩兒過來可不許他們碰……”
又指那院裡的魚缸,
“我的魚您可能給我餵了,食也別投多了,小心撐死!”
“院裡的雞十八隻,有九隻下著蛋呢,您隔一日記得撿一回……”
這廂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宋老頭漸漸放下心來,
你瞧,我這孫子還掛著家中的東西,他定是要回來的!
把宋老頭安撫好,又在鋪子外頭掛了牌子,
“店家有事,外出半月”
隔不久左鄰右舍都知宋家父子要去臨州,將宋老頭託付給了街坊四鄰看顧,兩人這才揹著包袱在眾人目送下大搖大擺的離了臥龍鎮往那臨州方向而去。
待走出去十餘里地,兩人這才一晃身鑽進了一旁的林子裡,折轉向北往藺州方向而去。
那王天耀自藺州一路而來,因著騎馬自是走官道快些,兩人順著官道一路過去,出了臥龍鎮往北便是八十里處有一座渾水鎮,渾水鎮出去五十里地是青柳鎮。
師徒倆便暗中合計,
“那渾水鎮離臥龍鎮太近,若是在那處收拾了他,驚動了方家的人怕是要多生事端,不如我們趕一趕到青柳鎮去?”
宋屻波點頭稱是,
“離得遠些,若是失了手也好補救!”
只是那青柳鎮離得遠,王天耀又是快馬而來,師徒二人便要趁夜趕路了。
一路急趕到了渾水鎮已是半夜,此時商家早已關門閉戶,各處安寧,兩人尋了一家酒樓進去,那掌櫃的與小二早已睡熟,兩人自灶間尋了半個滷豬頭,兩斤牛肉並一些白米飯,就了一壺在灶上熱的溫水便唏哩呼嚕吃起來。
吃罷飯扔了銀子在桌上師徒二人轉身就走,隔日那掌櫃的起來瞧見嚇了一跳,上去把銀子收了又命小二把碗筷收拾了,
“估摸著又是那一路的高人路過了此地!”
師徒二人出了渾水鎮又往那青柳鎮趕,這夜深人靜官道上是空無一人,兩人這廂展開了身法向前狂奔,宋屻波這也算得上是頭一回出來歷練,跟在侯德寶身後只見師父腳尖在那黃土地上一點,人已貼著地面飛掠了出去。
宋屻波跟在後頭也學他樣兒腳尖點地,一口氣由鼻而入緩緩沉入丹田之中,在體內運轉一周天,再緩緩吐了出來,待得身子沉時,腳尖又一點人便又飛了出去。
這般趕路到了子時,宋屻波氣息便有些亂了,侯德寶回頭瞧了他一眼,
“可是要歇息?”
宋屻波點了點頭,接連著趕路,他確是有些受不住了!
侯德寶瞧了瞧左右,沉身落在路當中,帶著宋屻波順著道旁的大樹攀了上去,
“就這處吧!”
兩人坐到那橫枝上頭懸了四條腿兒,就著葫蘆裡的冷水吃剩下的牛肉。
正此時間那官道之上卻遠遠傳來馬蹄之聲,侯德寶雙眼一眯,忙一拍徒弟肩頭,兩人忙縮腳上樹,隱在濃密的樹枝之間探頭下望。
只見那官道之上遠遠卻有一隊快馬賓士而來,這一隊人馬,黑衣黑褲黑巾罩面,腰間配刀,背後背弓,一個個高大彪悍,身挺腰直,於黑夜之中行進之時卻是動作整齊劃一,只聞馬蹄聲起卻無半點喧雜之聲。
侯德寶師徒二人在樹上遠遠瞧著,人還未到近前,那股子彪悍嗜血之氣已撲面而來。
侯德寶瞧著駭然變色,
“這些人是……”
這廂前頭一對騎手已到了近前,凝神注目一瞧,人人身上都以軟甲裹身,執韁的手腕處隱隱繡了一個圖,因是黑夜瞧不太清,但侯德寶已是心下了然,
“果然是他們……”
侯德寶忙衝徒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宋屻波卻是從未見過死老鬼臉色陰沉至此,他也是機靈知曉侯德寶定是發覺不妥,當下忙斂了呼息,身子緊緊貼在樹杈上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