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刀一刀斬死你啊!”林欣欣氣急敗壞立刻又狠狠掐了他一下。弟弟還在學校,她要去接他,想到這點林欣欣立馬騎上腳踏車出了門。
蒼天像是發怒一般,就像林欣欣此時胸口滿腔的怒火。她一手打著傘,一手握著腳踏車手柄。傘角下天空劈開一道閃電,裂痕深深烙印在上空。
“噼!”又一聲轟隆震徹天際,林欣欣忍不住驚懼。“啊!”一陣颶風掃來,頭上的紅色偏斜過一邊,雨水終於找到漏洞潑灑到她的發梢。
她緊緊握住車頭,好在她的車技夠好,風一過傘回歸原位,腳踏車依舊按著原來的速度繼續往前行駛。頭腦中浮現電視裡的一幕——
一個電閃雷鳴的暴雨天,教室裡所有的學生都端坐著等待家長來接。“黃某某爸爸來了。”“王某某媽媽來了。”“李某某奶奶來了。”老師念著名字,學生們一個個離去。
畫面越來越昏暗,只一個學生依舊在那端坐著,一直在那坐著……終於那個學生再也忍受不了,一個人跑到暴雨中。他似乎沒有哭,因為看不到淚水,只在雨中暴走,消失在那個昏暗的畫面。
沒有傘的孩子,更要奮力奔跑。
終於學校出現了,陰雨中前面的教學樓越來越近,灣沿的小徑上林欣欣只顧著蹬腳踏板,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林業峰頭頂著書包跑了出來,“你怎麼跑出來?學校關門了?”林欣欣驚呆住打著傘靠過去。“不是。”林業峰驚喜萬分,“我在裡面看見你過來了就跑出來了。”
林欣欣心底莫名一痛,“整個學校就你一個人了。”他一個人在那等待著,孤獨地等待著……“不是,還有兩個比我小的女同學,她們的老師搭她們回去了。”
林業峰坐在後面為林欣欣打傘,沒多久就到林玉萍家,還了傘兩人很快回到家。看見叔兒林欣欣還是氣不打一處來,整個晚上都繃著臉,燒好水也不叫他洗澡。
“欣欣,過來下棋。”林大可彷彿並不懂林欣欣的氣還未消。“不去。”林欣欣說罷把頭扭過另一邊。“有電視看我們才不理你呢。”林業峰翹起二郎腿說。
“電視還沒到可以下幾局。”林大可說著掀開一個棋子。兩個孩子依舊看著電視裡的廣告,沒一會他又掀開另一個棋子。
林欣欣看著眼前的電視,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姐上了初中如今只剩兩個人一塊。眼角瞥見叔兒走回去的背景,只覺得有些落寞,她想叫住,話仍是嚥了回去,最後只剩那個空無一人的門框。
入睡前,那個艱難的哽咽咳嗽聲再度響起。黑暗中,似有若無,卻不絕於耳,林欣欣終是不忍心,對叔兒的怨氣頃刻化作烏有……
期末考試林欣欣得了甲等獎,從前她都是丙等獎或乙等獎,對於這些也是不甚在意,可這次對她卻是最大的肯定……
“欣欣,欣欣!”李老師的聲音在臺上傳來,林欣欣卻呆呆看著到手的獎狀,旁邊趙思娣推了她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
“你的三好學生獎狀。”林欣欣聽著聲音像是耳膜出現問題,好在身子還是走了上去,接過獎狀回來坐好。
這是真的?三好學生獎狀也能屬於她?她也是三好學生?林欣欣飄飄然起來,彷彿這並不是真的。
回到家,林欣欣捧起那張巨大的獎狀仔細端詳,金色的紙張閃閃發光。這是真的,李老師竟把這份榮耀贈予了她!
“你也得三好學生了!”林業峰從外面回來。林欣欣這才收回思緒,“哦。”“我的三好學生在路上就扔掉了。”林業峰林可可基本每個學期都得甲等獎和三好學生獎狀。
“我真是受夠了那個商老師了,不過聽說她明年被不在我們學校教學了。”“為什麼?”林欣欣不解,她們小學的老師基本都是那幾個。
“她教得好,只要是她教的班級就得優秀班級稱號,縣城小學自然要拉她過去。”林業峰說。林欣欣卻擔憂起來,她們班也得了優秀班級稱號,李老師不會下個學期就被調到其他地方了吧!
以前總嫌棄寒假太短,這個寒假對於林欣欣卻那麼漫長。準備春節,叔兒卻告訴孩子們娘不會回來了,來回車費太貴,車票也很難買到。
林欣欣時不時拿出獎狀觀看,看了一會她又想著要把它藏好。家裡唯一藏寶貝的地方便是衣櫃下面的抽屜,那是娘陪嫁的傢俱。
習慣說做就做的性子,林欣欣跑回了房間。只見林業峰站在衣櫃前,手裡正拿著一張照片,他全神貫注看著手裡的東西,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來了人。
他手上的是全家福,林欣欣一看便知,他是想娘了嗎?!她竟一直都沒有察覺阿弟的心思,原來人都是後知後覺!
“呃!”林業峰瞪大雙目驚訝林欣欣什麼時候過來,隨後他像藏贓物般把照片收到身側。林欣欣穿過他繼續往房裡走,再回頭林業峰把照片放回抽屜走了出去。
這是她們家僅有的照片,林氏掃墓的時候大伯租了架相機,順便為她們拍的。一張是全家福,一張是姐弟三人的相片已經被娘拿去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