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外面,我的家不給你住,自己弟都打。”袁玉衾咬牙切齒道,林欣欣拼命撞著要進去,她立即又把她推出去,來來回回,彷彿永遠不打算停止……
“嗚嗚嗚……”林欣欣的哭聲讓林可可害怕起來,“不打了,過來跟我睡吧。”袁玉衾依舊怒氣未平,“看你以後還敢打嗎!”
林欣欣淚水直流恐懼遍佈她全身,她依舊不能回去,看不到眼前,更聽不到任何東西,只有一個信念她不能到黑暗裡……不知又過了多久,她終於能躺回床上,不再被黑暗淹沒蠶食,也不用再害怕有鬼怪傷人。
只是淚水依舊止不住,胸口起伏顫抖,嘴裡依舊發出撕裂的哭喊聲,那個夜晚註定成為她擺脫不了的夢魘,觸及便疼痛的傷口……
林欣欣的頭腦只剩空白,“不打……不打…我是欣欣,是欣欣嗎……”坐在書桌前她喃喃自語。“你怎麼了?中邪了?”林英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林欣欣這才回過神來。
晚飯袁玉衾又買了雜燴,林欣欣夾了一點進碗裡便出去看電視。再回來見雜燴還有不少,林欣欣又要了一些,此時袁玉衾也從客廳過來,她一驚手又忍不住抖。
“啪——”碗重重摔在地上,林欣欣心驚膽戰立馬蹲下來撿。
曾經她炒菜,揮動鍋鏟一下就弄到了旁邊的油缸。‘做什麼都是大手大腳,真像你叔兒!’娘立即罵道。
好在碗沒有碎,她這才沒那麼擔驚受怕,飯菜卻掉了出來。林欣欣立即把菜撿起來放碗裡吃,對於窮苦人家的孩子撿地上的東西吃再正常不過。“拿東西也不小心一點。”袁玉衾竟沒有任何責怪的語氣。
隨後林欣欣把剩下的飯掃到鏟上扔給雞吃,她知道是因為前幾天她痛打了她的原因,要是換作以前一有點什麼就被破口大罵。只是每次,真的是每一次,她被傷害過後,娘才會把溫柔和關注給她。
而她也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她現在想的擺脫這樣的生活,她只想快快長大,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
曾經看到書本說,小時候盼望長大,長大後卻懷念童年。那她以後會懷念童年嗎?她在心裡有了答案。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林可可準備上初中,原本以她的成績上民族中學沒有問題,可剛好到這屆沒有名額給村委的小學,她只能去縣裡的第四中學。
“成績好去哪個學校都得,而且去民族中學還得住校在學校吃飯。”袁玉衾無所謂道,可初中的學費是小學的兩倍,她有些犯愁。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同村的人在廣東打工,那裡缺人手剛好叫袁玉衾過去。
車到了,袁玉衾把行禮拿上車,三個孩子在旁邊看著。林業峰依依不捨抱著孃的大腿,“我賺到學費就回來了。”袁玉衾纜著他說。
這是懂事以來娘第一次離開她們,林欣欣對孃的怨還是偃旗息鼓了,此時她承認有些捨不得。“要是你月經來了,記得要怎麼做。”她輕聲對林可可說。
終於車輪轉動,伴隨著機器的響聲,林屋漸漸被拋在後面,直到完全消失,袁玉衾仍忍不住往回望了一眼。
“要不是為了生活,誰願意這樣。”七嫂嘆氣道,“你孩子小又沒有老人更加操心哦。”
“我們大頭可除了賺錢其他一概不理,我想賺夠學費就回來了。”袁玉衾說。
“四嫂,大可可是三好男人,孩子跟他根本不用擔心,而且去兩個月哪得。”十六嫂道,“我孩子有老人帶,去一年半載沒有問題。”
“我的老人要是在,還得我照顧呢!”袁玉衾嘆氣,目前艱難的處境壓得她像個木偶人。
淩晨四點才到達廣東深圳安和,好在袁玉衾不暈車,十六嫂卻吐了兩次。幾個女人拉著一包行李下了車,幾個計程車司機趕緊上前打招呼。
“去絕明五金廠要多少錢?”七嫂問。她們之中只有十六嫂來過這裡,其他人都沒出過本省。“十塊錢。”
幾個人趕緊上了車,屁股都坐得生疼,十六嫂依舊有些暈暈的。車快速行駛,即使在黑暗中依然可以感受到旁邊高樓林立。
“絕明五金廠準備到了。”司機握著方向盤說,沒一會車子停了下來。十六嫂有些懵圈,看了一眼,“這裡不是吧。”
沒一會車子又繼續行駛,十六繼續看,“剛才就是絕明電子廠,你開回頭。”她現在天沒有完全亮,她看錯了。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回頭要加四塊錢,因為剛才是你說沒到的。”司機回頭道。“那不是車子開太快我沒看清楚嗎!”十六嫂泛暈,“你是司機肯定比我懂,你也不停下來久點,怎麼這點路就要加錢。”
“就是哦,怎麼就要加錢!”袁玉衾也氣憤道。“那你們就在這裡下車哦,不然就是要加錢,這是規矩。”司機道。
“那我們下車!”幾人拿著行李氣憤下車。“四塊錢搭其他車都可以過去了,我寧願把錢給其他人。”十六嫂道。好在她們的行李不是很多,“要不然我們走回去吧,走十多分鐘就得了。”
“嗯。”袁玉衾點頭,也能省點錢。到了那裡隔壁李村的強力老婆帶著她們去報到,隨後又帶著她們到宿舍放行李。
四個女人只有三張床,有一張床的木板還少了一截。袁玉衾睡上鋪少了一塊木板的床,支好蚊帳她馬上把三個孩子的照片用透明膠貼到蚊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