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哭大聲點,不然被人說。”袁玉衾轉頭對三個孩子說。
林欣欣立即會意,“我像電視演的那樣叫大聲點得了。”
“只是叫大聲點人家也會說的,要流眼淚,不然人家只會說叔兒和娘不會教孩子,給她們丟臉。”林可可說,盡管她們並不覺得難過。
出殯那天,大伯拿著牌位跟在道士旁邊。“為什麼都是大伯拿著呢?”林欣欣又問。
“大伯最大不是大伯拿誰拿!”林可可理所當然道。
“不是姑姐最大嗎?”
“女人是不能拿的,要是沒生兒子,死後就不能進祠堂,成孤魂野鬼。”袁玉衾解釋道。
“成就成唄。”林欣欣立即說。如果一切已經不存在,那還有什麼值得期待。死後的一切都是給別人看的,活著的時候才是自己真正得到的。
如果我的遺體被火化,骨灰拋在空中,散落整個世界,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我死了你們把我燒了直接扔了都可以,我只要活著的時候開心就得了!”像堅定她的信念般她又跟自己嘀咕。
夜晚喪事完畢,大人們開始計算費用。“買棺材花了一千一千,買豬肉花了八百,才給了定金三百……”五叔公一件件讀著喪事開銷開始算數。此前大伯已經拿了七千塊而玉衾才從孃家借來三千塊錢。
“一共花了一萬零五百塊錢。”五叔公把本子上的費用全加了起來。“大志你是願意多出,還是你們兩兄弟平均出?”
所有人圍成一桌,目光集中在林大志身上。林欣欣心想還可以這樣,大伯他們多出些?
“按理兩個兒子,當然是兩兄弟平均出。”過了一會伯孃開口。
“那就平均出,大可你們有什麼要說的?”五叔公道。
“之,之,前我,我去,柳州做做建築工――”林大可說話結結巴巴,雖然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林欣欣看得生氣,爹總是這樣子!
“坐那麼遠幹嘛,你們的家事過來說。”五叔公道。
桌前的人移開,林大可這才塞進飯桌前。“那時,我,我得,得的一千塊錢,給給了哥……”
“那時侯還沒分家……”林大治道。
林欣欣聽得半知半解,林大可一隻手指指在飯桌上,“那錢確,是,是,我賺的……”
大人們你一句我句,林欣欣聽不懂也不想聽,她向林業峰勾勾手指頭示意他回房間,又叫了林可可一起回去。
“阿伯他們才不肯多出錢呢!”林可可一進房裡就關上了門。
“要是我以後有錢,絕不像他們那樣,我有錢了絕不會是他們那個樣子。”林欣欣堅定道。
“老頭子都是我們在照顧,大伯他們有錢,卻從來沒有幫過我們,哪有半點兄弟的情份。”
“我也是,我有能力,要是你們窮,一定幫你們。”
“就是!弟,以後我有錢,肯定幫你,買洗衣機給你,不像大伯他們。”林欣欣繼續說。
“我記起來呢!欣說以後買洗衣機給我。”林業峰笑著說,隨手拿起淩亂桌面上的一本簿要寫下來。
“反正我不會像他們那樣。”林欣欣挺直腰伸出手道,“弟,過來,我們做個約定。”
林袁峰坐上床,林可可也把手伸了出來,三隻手搭在一起,“我不會像大伯他們那樣。”
“不會像大伯他們那樣。”“我不會像大伯他們那樣。”三個孩子的手搭在一塊,彷彿起誓般。稚嫩的心緊緊貼在一起,孩童時的情感總是那麼的真切深沉,照亮周圍的黑暗,把寒冷的冬夜捂熱。
再從床上醒來,林欣欣照常上學,昨天晚上的事大人們隻字不提,只告誡她們一個月內不得進人家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