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不到印泥,”王天說,“你不去幫著看看?”
“用不著我。”賀念說。
“開眼了。”羅絲感慨。
本以為發展到這一步,所有事情都將回歸正軌,結果那兩個祖宗猝而開始鬥嘴,居然正兒八經地吵了起來。
起因是協議達成,李長青問了一句:“為什麼只有一年?”
然後竹聽眠回答說:“到時候再看下一年。”
李長青就明白了。
他知道竹聽眠弄了這張協議,已經是對於昨天不愉快的反思成果。
可是其實也沒解決根本上的問題。
稍加回憶,李長青發現自己很少從竹聽眠那裡聽到什麼關於“以後”的話題。
誰都會出來。
但竹聽眠不會,她不索取承諾,也聽得進去任何話,然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僅此而已。
人非草木,李長青一直都為了竹聽眠的不安而不安。
他放下那紙協議,站起來。
“你其實從沒有想過我們的以後。”
竹聽眠還坐在那,沉默了一會,說:“我不明白你現在講這個有什麼意義。”
“什麼意義都沒有,”李長青告訴她,“我只是想說,知道這件事,我會覺得不太公平。”
竹聽眠就不再說話,盯著桌上那頁紙。
李長青繞過茶幾,來到她面前,俯身,然後伸手把住她所在的椅子扶手。
他圈住她。
她也只能抬頭看他。
“沒有那麼多的因為所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竹聽眠說。
“不知道往哪走,怎麼走呢?”李長青問。
竹聽眠偏開頭,“我覺得你在逼我。”
“你知道我沒有,”李長青手掌稍稍用力,“解題過程都是為了一個結果,不是嗎?”
“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套用公式的,至少感情不行。”竹聽眠說。
“可以的。”李長青說。
竹聽眠抬頭看他。
李長青又說了一遍:“可以的。”
“可以什麼?”竹聽眠問。
“貝葉斯定理,”李長青說,“所有事情都有後驗機率和先驗機率,我們再次見面,重新認識,而且彼此喜歡,這已經驗證我們足夠有能力産生新的依據,更新良好結局的機率值。”
“我不和你說以後非得要怎麼樣,你知道我從沒說過,但是你其實也明白說什麼話我會難過,”李長青問她,“竹聽眠,你希望我聽到你說不考慮以後的時候還能開心嗎?”
“如果我是那樣的人,你真的會放心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們兩個人都知道答案。
李長青聽到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