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石沉大海。
李長青正琢磨著是否需要再次轉賬,耳朵動了動,又聽見一聲啜泣。
有過剛才的種種經歷,李長青此時對於這樣低而悶的哭聲已經非常敏感。
經過辨認,是有人蹲樓梯上哭。
民宿而今仍在寒假裡,遊客不少,再加上最近大家的情緒起伏都相當劇烈,誰都有可能在這大冷天裡惆悵一回。
聽著了就得關心,不能當做無事發生。
李長青緩步走過去。
見鬼了,齊群坐樓梯上抱著膝蓋哭。
李長青探出腦袋的時候,齊群正無聲地張嘴淌淚,情感似乎已經來到某個洩洪點,正是好好發洩的時候。
所以他仰頭嘆著,哭著,哀哀慼戚地眼珠亂轉。
轉到了李長青臉上。
他們對視。
然後沉默。
李長青低下頭,揉了揉自己才哭過一場的眼睛,在離開和詢問之間選擇了繼續沉默,也沒動,就站在那。
他是大概知道些齊群為什麼哭的。
畢竟,同李長青一起回來的,還有部分真相。
雖然尚未查明,但是鎮上派出所已經正式宣告通緝蘇燚,而那場材料公司和化工廠官司的風聲也隨之跟了回來。
齊群有時候會覺得,李長青這個東西在他生命裡的份量太重。
小的時候,他就覺得李長青這人賊厲害,所以做什麼都要學他,也聽不得自己老爸老媽誇李長青,現在回頭看看,其實齊群那時候一直都把自己當做李長青的一個未認證小弟。
他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他是崇拜李長青的。
之後,他也試過全情投入地恨李長青,最誇張的時候,手指長倒刺他都要怪是因為是李長青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現在,所有真相面臨顛覆,他茫然地發現是自己一直都恨錯了人。
心酸在所難免。
對於這個情況,齊群也自認擁有良好的比喻。
“我是一匹孤獨的狼。”他說。
“也……”李長青有點聽不下去這種中二發言,但瞧他正全情投入地難過,只好嘆了口氣,悄悄地坐到他身邊,問他,“有沒有想吃的?我給你弄去?”
不問還好,這一提,齊群直接嚎出了聲,可見委屈的人總是無法抵擋猝然關心。
好在這會時間是將晚未晚,鎮上為了這波旅遊旺季弄了不少活動,大部分人都在外頭逛著沒回來,所以這個狀似李長青把齊群欺負哭了的畫面只有賀念和槓子看到。
賀念不贊同地說:“也別把人弄哭啊。”
李長青:“……”
槓子很是為她群哥打抱不平,“說兩句得了!”
李長青服了。
好在齊群主動出聲解釋緣由,他先講自己是為了爸媽難過,也是為了竹聽眠難過。
“我那天都瞧著了,她被說成那樣,都是因為我告訴蘇燚她叫秦晴。”
齊群自責不已,“如果我沒講,蘇燚就不會那麼快知道,那這事兒就不會那麼快鬧開。”
“那還不是遲早都要鬧開,”李長青抬手推了他一下,“行了,你要真的心裡不舒服,就自己找竹聽眠道歉去。”
思及剛才竹聽眠的狀態,李長青又補充說:“明早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