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也沒有為此而開心,還被齊群說他現在心氣兒高了,所以連昂貴轎車都看不上。
李長青倒是想收拾齊群一頓,但看他愣頭愣腦的樣子,難免想起齊群之前追求二丫的傻樣,再反推到自己身上,頓時也就起不起來了。
竹辭憂打電話聯絡了律師,詢問礦難相關之後的事情要怎麼處理,有沒有可能尋找新的證據,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年,科技也在逐日發展。
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人,李長青就在旁邊聽著,懷疑竹辭憂是採用懷柔戰術,指不定包藏著什麼禍心。
所以他義正言辭地對竹聽眠說:“我要在這住幾天。”
“為什麼?”
“因為竹辭憂圖謀不軌,我要監督他。”他吃著微妙的醋,又撒著窩囊的氣。
竹聽眠沒有拆穿他。
民宿不再鬧出打人的事兒,齊群鍥而不捨地教育口吐粗鄙之語的小花,陳小胖過來找辛光玩,又向賀念提出想要看懸疑犯罪片兒,賀念當然立刻回絕,說小孩家家看這些幹什麼,竹聽眠從中作亂,建議讓他放西遊記,集集都是綁架案。
竹辭憂依舊處理公務,沒再說什麼不合適的話,槓子覺得這人肯老實下來一定是竹聽眠當時一耳光起了效果。
李長青為此也沒有太多看法,他監守自盜地住下之後成天埋頭做題。
大家都擁有光明的未來。
陳小胖和辛光刷短影片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辛光立刻晃著手機大喊起來。
竹辭憂也聽見那段熟悉的旋律,忍不住靠過去一起看,李長青當然緊隨其後,齊群和槓子也得湊這個熱鬧,幾個大人就這麼把那部手機圍坐一團。
影片裡,竹聽眠身穿鵝黃禮服,身側是曠野山林,恰逢夕陽時分,蜜紅的霞光鋪了她一身,她時而振動雙臂,時而輕撫,樂聲流淌林濤陣陣,山野因她而染上不朽的玫瑰色。
哪怕只是透過一方小小的螢幕也能受到共鳴。
賀念倒是瞧過她演奏,但也沒見過這樣靈性和藝術融合的影片,“牛啊。”
除他之外,民宿裡誰都沒見過這樣的竹聽眠。
齊群問:“她彈這歌叫什麼?”
“goden hour.”竹辭憂說。
“別蒙我,高德不是地圖麼?”齊群說。
“就是。”槓子說。
竹辭憂不屑和他們解釋,忽而聽李長青問:“這個臺子看著很危險啊,她平時演奏的時候有好好做防護措施嗎?”
這句話在一幹莫名奇妙的誇贊和好奇中太過突出,竹辭憂沒忍住偏頭看他。
也沒忍住回想起竹聽眠同自己說的話。
“回家告訴你母親,老師真的很愛她,”竹聽眠遞出來一個u盤,“裡面是老師創作多年,準備著要給……”
她頓了頓,還是改換了一個稱呼,“給師母聽的曲子,請你轉告她,她已經得到了很多愛,實在沒必要嫉妒我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李長青看上去願意把命都給你。”竹辭憂接過那枚金屬u盤,再愚鈍也該明白這是竹聽眠在做最後的道別,所以心裡那些將將沉寂的不甘又捲土重來。
“你還有一個舔狗。”他刻薄地說。
“竹辭憂,我再教你一件事情,”竹聽眠毫不客氣地說,“不要輕視任何一個可以從谷底掙紮出來的人,有擔當才有愛人的資格。”
“李長青有擔當?”竹辭憂問。
“他很會愛人,”竹聽眠說,“我不想再聽到你貶低他。”
回憶到此褪去,竹辭憂臉色複雜地又看了一眼李長青。
李長青也沒在乎身邊這人的視線,只是又追問了一句:“而且穿這麼少,還要在這樣的大風裡表演,很容易生病。”
“就知道作秀。”竹辭憂依然不舒服,說完也沒覺得爽快,又洩了氣一般地回答,“是沒少生病。”
他說完,就從人堆裡抽身出來。
李長青跟著幾人把這個影片反複看了好幾遍,到最後誰都能哼唱這個調調。兩個小孩終於扛不住,要求改換影片內容觀看,大家才散開。
他去前臺撿了把裁紙刀拆快遞。
這是他一早去取牛奶之後順手拿的信件,裡頭是幾封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