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這祖宗為什麼要問這麼大聲,又是為什麼要問兩遍。
李長青吸了一口氣,就不敢再大口把它放出來,憋著氣,也憋著話,生怕自己又說錯一個標點符號。
竹聽眠看他這樣簡直要被氣笑,一偏頭,看見因為他倆緊急制動而被迫剎車的賀念。
賀念當真無心偷聽,可這倆旁若無人,賀念又剛好長了耳朵,又正好母語是中文,正好以前上學時閱讀理解還不錯。
可是閱讀理解沒有教過要如何化解尷尬,所以他只好捂著耳朵從他們身邊路過。
這還算比較有眼力見的。
對比之下齊群就顯得尤為清澈。
他在前頭大聲詢問:“什麼醋!今晚吃餃子嗎?我要芹菜牛肉的!”
還挑了個貴的。
竹聽眠才積起來的力氣笑兩聲都散完了。
“你下次還是不要再和別人告白比較好。”她建議。
怎麼能這樣加以汙衊?
李長青感到略有不快,所以立刻還嘴,“哪來的別人?”
“我哪知道你,見一個愛一個。”竹聽眠察覺到自己又開始了幼稚的賭氣行為,但依然這麼說了出來。
於是李長青也被傳染,開始賭氣,並且試圖透過加重腳步的方式表達出來,可惜收效甚微,到頭還把自己逗笑。
他自己樂出來,迅速瞥了眼竹聽眠,又迅速說:“我喜歡你。”
竹聽眠已經發現這人在度過了艱難的開頭時期之後,說話也越來越大膽。
誰知道他幹什麼突然又講一遍,講完又自己樂起來。
竹聽眠忍不住跟他一起笑起來,“李長青,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樣?”
“我不知道,”李長青對著懷裡那堆葉子笑,“我和你待一起就很高興,哪怕只是這麼走走路,就是很高興。”
頓了頓,他認真補充:“竹聽眠,你真的很厲害。”
竹聽眠說厲害的人是他,又問:“你這麼誇我,顯得像是有事需要我幫忙。”
李長青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你上當麼?”
“什麼事啊?”竹聽眠戳了戳他手臂,“你居然心機如此深沉。”
“明天下午,可以跟我去個地方嗎?”李長青問完,又很快補充,“去奶場,我好朋友生孩子了。”
“長青啊,”竹聽眠立刻揹著手,語氣也變得滄桑,“朋友都生孩子了,你連個物件都沒有。”
李長青立刻說:“你自己知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呀。”竹聽眠光明磊落地說,抿著笑往前走。
山風一吹一蕩,時而拂開樹影。她太白了些,行走於林蔭之間,偶爾被陽光照到臉,就會出現一片片流動的金箔。
老天本就該這麼偏愛她。
李長青瞧得有些挪不開眼,恍著神跟人在棧道上走了一會,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你又沒戴帽子。”
“你簡直是秋芒鎮帽子小隊長。”
“什麼時候取掉的呀?”李長青很堅持。
竹聽眠卻認真地奇怪起來,“你到底為什麼總監督我戴帽子。”
這還能有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