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拎著斧子過來,沒著急動手,我就知道你肯定明白這些道理。”竹聽眠還在把人架高,“當然啦,你倆的事兒我不插手,但是作為你們的朋友,我建議你們私了。你也知道,李長青這人莽夫得很,你跟他打來打去,打到哪年算完?”
怎麼就朋友了?
這身份就這麼輕飄飄地說出口了嗎?
拉踩上了還。
疑惑之餘,李長青感到自己心中升起了純粹的敬佩。
“你是有腦子的,”齊群緩緩點頭說。
槓子也點頭。
兩顆腦袋在眼前毫無質量地晃動,李長青已經開始頭疼。
“要我說句公道話,你要解氣,”竹聽眠先說出範圍,“我只說這件事啊。”
聽到有能夠解決問題的辦法,齊群立刻徵詢般地看向他。
竹聽眠也不遮掩,“我要說不知道你倆過去的事兒那是假話。”
聽到“過去”二字,齊群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
但竹聽眠很快說:“我是沒資格說那些,單講眼前這件事兒,我覺得你還是得以牙還牙才解氣。”
齊群開始意外了,因為竹聽眠這句話並沒有護短。
“你說怎麼弄?”他問。
李長青就看著他,看這個人一步步變得聽話。
“他不是剃了你的頭發麼,還染顏色,”竹聽眠建議,“你也把他腦袋剃光。”
不等齊群反應,竹聽眠立刻問李長青,“你塗的這個染色劑,傷面板嗎?別給人留下後遺症。”
李長青回答:“之前配顏料的時候一併買的,人體專用,不傷的。”
“嗯,”竹聽眠看向齊群,“你覺得呢?”
“他……”齊群張了張嘴,“他也得給我剃啊!你能替他答應啊?”
“他當然給你剃,我替他答應。”竹聽眠迅速做出保證。
李長青快速地看了她一眼,沒吭聲。
齊群站起來:“那現在!”
“現在不行。”竹聽眠說。
齊群立馬露出“你看你們倆就是狼狽為奸”以及“我就知道你護著他”的表情。
“你也別急著瞪我,”竹聽眠分析給他聽,“我目前缺人吧,平常拉貨跑腿接送客人都是李長青來,說直白點,他現在就是我這的門面。你見過誰家門面禿頭的?沒見過吧,你不是知道我這民宿形象會影響小鎮經濟麼?”
情況一下子被提升到忠義是否能夠兩全的地步,齊群開始緊急思考,看得出來十分費勁兒,眼珠幾乎要瞪得脫框。
看起來像是思緒在腦袋裡絞了起來。
他沒能及時想出應對話術,沉默得有些久了,槓子在旁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千萬不能落了下風。
齊群重整氣勢,“那什麼時候給我剃?”
聲音裡已經帶上被迫妥協的不甘。
談話已經進入全新的階段,竹聽眠擺出當真為他著想的表情,苦惱地說:“這樣吧,不久之後我有個特別大的單子,整個民宿上下都會被訂滿,在那之後也過了旅遊旺季,你多等幾天,行麼?”
訂滿。
少一間,少一個人,都不是訂滿。
未免太敢說。
李長青又看向竹聽眠。
竹聽眠為這段談話加上了最後的砝碼,“大局為重啊。”
齊群是思慮再思慮,最終咬牙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不滿於李長青一直保持安靜,又讓他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