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見不到的,就是竹聽眠的助理,對方來訊息說還得耽擱幾天,實在沒辦法走開,又再三請求機主一定好好照顧眠姐,字裡行間都充斥著感恩戴德的意味。
這助理行程推遲,交易懸而未決,狀態變得不確定起來。
晚一些,李長青去三叔拿那了一大袋梨,提著去找竹聽眠,沒有催交易,只是客觀地傳遞資訊。
下午四點半,竹聽眠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聽完之後,居然說了句對不起,又講:“我知道了。”
李長青有一瞬間的錯愕,完全沒搞懂為什麼竹聽眠作為買主要道歉。
可是竹聽眠很真誠地說:“我走的時候留下太多爛攤子,她收拾起來真的很麻煩。”
李長青已經開始複盤今天見到人說話是不是太兇巴巴,他有些侷促,不自覺地把裝梨的袋子捏緊了些。
竹聽眠似乎很喜歡穿長裙,連身的那種,也很適合,現在坐在民宿的藤椅裡,陽光穿過樹葉落她身上,錦上添花。
她垂著頭,像是沉浸在抱歉裡。
李長青注意到她一直用左手墊著受傷的右手,而繃帶和頭一天見的時候不一樣了。
他嘗試找話聊:“你去鎮醫院處理了?”
竹聽眠點點頭,瞬間臉就垮了,苦哈哈地說:“太疼了,真的。”
李長青又沒法接話了,想了幾個安慰的詞都覺得不太適合他們的關系。
竹聽眠奇怪地抬頭瞧他,忽然說:“要是吃到早點,可能會好一些。”
李長青說:“想吃什麼,我給你弄。”
竹聽眠立馬回答:“今天想吃阿拉斯加大螃蟹。”
李長青變得很難客氣,“你看我像不像大螃蟹?”
聊天很難進行下去,竹聽眠又開始犯困,言說要回屋補覺,很對得起名字裡那個“眠”字。
李長青也沒有再繼續留下的理由,往外走時卻被王天拉住,扯去牆角。
“昨晚這姐姐在屋裡像是和人吵架了。”王天左右看了看,說的時候壓低聲音。
李長青皺眉問:“和誰?”
“這我哪知道?”王天開始抱怨,“我也不是故意聽牆角,你知道我這老闆裝修的時候沒捨得下錢,房間隔音不好的……”
李長青伸手示意他打住,“誰進她房間了?”
“哎呀,打電話呀!”王天繼續說,“我就聽見什麼離開啊,結婚啊之類的話。”
李長青“哦”了一聲。
王天繼續分析:“八成是和物件吵架了,哎呀,你說她物件也是,這麼好的人,受傷了也不陪著,讓人自己跑我們這吃苦來,你說,哥,哎?上哪去?”
李長青想著竹聽眠受傷的手,還有她抱怨疼痛的樣子,心裡認真地覺得自己八成有點毛病,但是電話已經給三叔撥了過去。
“現在哪可以買螃蟹?國外的那種?”
“哪國啊?”三叔問。
“阿拉斯加。”李長青說。
三叔大聲問:“你看我像不像阿拉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