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慌亂像是密密織成的網,將她徹底籠罩。
半道上的時候殿下便不再出聲,就算叫她也只有偶爾幾聲微不可聞的回應,暮雪心裡的恐懼越放越大,連回頭都不敢,叫大夫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誰也不敢耽擱,立刻有婢女婆子上前。
“殿下肩上有傷,右腿中了一箭,”暮雪知道身後有人接應一面囑咐一面追問道,“大夫還沒來嗎?”
莊子上本就有大夫,來的也算快,可暮雪心中著急,是片刻也不能等。
“來了來了,”秦若青靠近門口,趕緊錯身讓出路來,“大夫來了。”
另一邊,輕霜身負箭傷自知跟上也只是拖累,沒有自不量力的要跟著謝敏詔一行人,上了車就朝著宮城去,她要向皇後娘娘還有陛下報信。
謝敏詔帶著人順著官道仔細搜,走了十餘裡只瞧見遍地的屍體,一駕馬車也四分五裂只剩車架。
謝敏詔翻身下馬,沿著痕跡,拔樹搜根,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都好好搜,不要錯過任何細節。”
順著打鬥的痕跡謝敏詔找到了一條小路。
莊子原是皇莊,賞給趙棠之後也並沒有多做改變,大夫也是尋常的大夫,尋常的跌打損傷,傷風感冒能治,可這箭傷他是從沒見過的,即便不在致命處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做到拔劍後不留後遺症。
“諸位贖罪,贖罪,”大夫跪在地上告饒,這樣嚴重的傷他實在不敢動手救治。,“若是普通跌打草民能治,可這箭傷確實是沒有治過,貴人體貴,實在是不敢貿然下手,贖罪贖罪。”
他並不知道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是誰,但看得出來身份不低,若是一個不好就是人頭落地。
暮雪卻不管這許多,眼下就這一個大夫,另找已是來不及,殿下的傷耽誤不得,出言威脅,手中的袖箭對準大夫的頸項間,“今日你若是膽敢走出這房門半步就叫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橫豎都是死,不如好好給我治。”
“你這姑娘怎麼如此無禮,”大夫哪裡遇到過這樣不講理的人,“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就算今日姑娘將刀架在老朽的脖子上也治不了。”
“當真治不了?”
謝敏詔拔出腰間的佩劍,脖頸間金屬冰冷的質地涼的他打了個寒噤。
他一路順著小路找到了別莊,帶著人闖過門口的護院,一進來就聽見這老大夫說救不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嘴硬哪裡敵得過脖頸間的三尺劍還有那近在咫尺的袖箭。
“可,可,”老大夫站起身面向床榻之上的趙棠,哭喪著臉轉過身,“可這箭傷老朽的的確確治不了。”
謝敏詔沒有放下手中的劍,穩穩的架在老大夫的脖頸間,“如何治不了。”
“這箭力道頗大,箭頭已經沒入血肉之中,若想醫治,頭一件事便是要將那箭從血肉中拔出,”老大夫滿臉難色,“老朽年紀大了,手不穩,一個不慎床上這位姑娘的性命便難保。”
“且這地處偏僻,拔箭之後還需要止血,並沒有那麼多的止血藥材。”
“不過,”興許是謝敏詔的手太穩了,叫那老大夫忘了脖子上還架著一把頃刻間便能收了他性命的利劍,行動間劍鋒劃破了些許油皮,滲出絲絲鮮血。
沒等人慘叫暮雪趕忙追問,“不過什麼。”
謝敏詔手中的劍朝前送了送。
老大夫垂眼覷著脖子上的利刃,也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輕易不會要了自己的命,“我看這位大人手穩,似乎行伍出身,由你來拔箭,老朽再替她止血興許能撐到回城再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