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時禮當然是怨過的,但現在能夠大大方方的點頭,年紀小的時候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事情,長大了也嘗試著站在他母親的角度去考慮。
但是他也沒辦法放棄掉,所以這根本就是無解的問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母親抱怨時緘口不言。
宋時禮對外很少會有情緒外露,她看了眼姜祁,稍微掙紮了下,卻抵不住那種傾訴的慾望。講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不理解和痛苦。
他當然能夠理解他的母親在失去了自己的父親與自己的老公之後,不想自己的兒子也喪生於這份熱愛和事業。
這份工作的意義與榮光她心裡當然清楚,但他也只是一個普通女人,在經歷了父親早逝後,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站在她這邊。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表現出特別強烈的反對,僅僅是希望他可以站在她這邊。
而那一份希望沒有抓住後,她付出了數十倍的祈盼在宋時禮身上,如果連宋時禮都不聽她的,她寧願當作自己從未有過這個孩子。
他能夠理解她,只是…
“在我的這個角度就只是一個不被期待,夢想也不被支援的孩子。”
宋時禮對上姜祁的目光,片刻後又移開,本來這些事情他早已和自己和解,於是現在想顯得自己灑脫一些,誰知對上姜祁心疼的目光,他才發現自己可能從未走出父親去世的那個夏天。
平底鍋裡冒出水泡,從一點點小小的探頭,僅僅十幾秒後便轉換成了沸騰的水泡。
宋時禮把冰凍的蝦餃和魚丸丟了進去,又拆開了肥牛卷做準備,撥出口氣,才佯裝不在意的繼續說著:“我父親的去世和我妹妹的出生幾乎同時發生,他對父親離世的痛和恨幾乎全部轉移到了我的身上,而唯一支撐她的,就是我尚在襁褓中的妹妹。”
“他對待我的妹妹幾乎是親力親為的陪伴所有事情,也欲先刻畫了我妹妹應該有的形象,還好我的妹妹和她目標一致,不然這可能是屬於我們兄妹倆共同的一場噩夢。”
姜祁靠過去,手挽上他的胳膊,姜祁穿著吊帶而宋時禮穿著背心,兩人赤裸著的手臂肌膚相親,緊密相貼,帶有溫度的細膩觸感充斥所有感官。
宋時禮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的,見著了姜祁就總想碰她,牽手也好,擁抱也好,接吻也好,似乎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靠近一點。
他好像是有點黏人。
宋時禮這會兒還能保持理智,讓自己別太纏人,所以只是任由姜祁挽著他,他另一隻手把剩下不太用煮多久的食材下鍋,蓋上鍋蓋。
“燜煮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小宋。”姜祁腦袋靠著宋時禮的肩膀:“你小時候會有拿到大紅花求表揚的時刻麼?”
宋時禮覺得姜祁形容東西真是很形象,彎唇:“應該是有的吧。”
應該是有的。
“只是可能時間有點久了,久到我也不記得了。”
“我後來去讀住校,週末我媽媽總是要帶著我妹妹去各種補習班,她都是全程陪伴,所以兩人不怎麼在家,我都是阿姨管著,時間長了我週末也不怎麼回家了。”
“我媽見著我的時間越少就越是要提對我專業的反對,於是我回家的時間就更少,大學就搬到這邊來了,基本只有節日才回家。”
姜祁大概知道,軍隊建設國家是會花很多錢的,像宋時禮那樣的軍校,或者是部隊當兵,不管是哪種途徑,都是包吃包住還給生活費的,要是沒有這一層,宋時禮估計直接被經濟仲裁,想走這條路都走不成。
姜祁這人就吹吹牛行,安慰人還是很不在行,導致她整個吃飯期間都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每次開口都顯得很生硬,讓宋時禮明裡暗裡笑話一番。
一點十幾分姜祁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那會兒出去還覺得是一種解脫。
宋時禮送姜祁到門口,姜祁在入戶處換鞋子,動作不自覺放慢了些,悄悄的用餘光打量著男人。
回憶起來,宋時禮和初見時那模樣反差還挺大的,他當隊長這個身份的時候好像沒有那麼多情緒,畢竟作為拿主意那個人,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理智冷靜果敢。
她想起自己家人對自己的態度,她也不算是個規規矩矩的人,離經叛道的事情沒少做,現在雖然走在世俗所謂的正道上,但也天天不著家。
她爸媽願意嗎,也不見得如其是,她父母都是很傳統很在意陪伴的人,不然兩人也不會想方設法地調回南方老家和家人待在一起。
除了陪伴這個事情外,還有姜祁高考完輟學,父母聽見了雖然震驚於姜祁的想法,但也只是和她促膝長談,讓姜祁說說自己的想法。
他們可能不理解她,但是一直都支援她,姜祁想著,如果自己有了家人,那也是這樣的吧。
“隊長。”姜祁換好鞋子看向他:“人挺不容易有點想做的事,既然有就堅定地走下去吧,以後…”
“我會支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