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看著她的臉，確定她現在情緒很穩定才點頭，“好，她應該會很高興看到你。”
鹿安這邊是會在大年初一這天祭拜祖先的，只是一般在下午，這會兒街上很多店還沒開門，買不到掃墓要用的東西。
姜望緩緩抬起手，掌心輕輕覆蓋在她的頭頂，目光中滿是溫柔和寵溺，“時間太早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再去，好嗎？”
蘇梓知道他是擔心她的低血糖，點點頭，“好。”
姜望松開手，走向廚房，邊走邊說道：“你在客廳坐會兒，很快就好。”
外公年前才被接去海市，廚房裡該有的都有，姜望熟練地繫上圍裙，開啟櫥櫃，取出他要用的東西。
客廳裡，蘇梓坐在舊沙發上，外面的雪又停了，太陽逐漸升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閉上眼，聽著廚房裡偶爾傳來的鍋碗碰撞聲，在這一刻久違的感到內心無比寧靜與踏實。
廚房門輕輕推開，姜望端著兩個青花瓷碗走出來，朝著客廳喊道：“梔梔，快來吃湯圓。”
蘇梓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餐廳。餐桌上熱氣騰騰的湯圓白白胖胖，上面點綴著幾粒紅色的枸杞，甜香撲鼻而來，蘇梓聞到了一點酒釀的香氣。
姜望給她拉開座椅，蘇梓順勢坐下，他又將洗好的勺子遞過去，“只放了一點點，沒有酒味。”
接過遞來的勺子，輕輕吹了吹熱氣，舀起一個湯圓送入口中，甜而不膩的味道瞬間在舌尖散開。
蘇梓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酒釀和糯米的香氣交織，是她想念很久的味道，“好吃！姜望，酒釀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點回去。”
姜望坐在她對面，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搖了搖頭，“買不到，這是外公自己做的。”
“啊？外公還會做這個？”蘇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姜望看向她，眼中笑意更甚，“還不是因為有個饞貓喜歡吃酒釀圓子，外婆就讓外公經常做。她離開以後，外公每年還是會做一壇。”
蘇梓輕輕咬下一口湯圓，那甜蜜的芝麻餡緩緩流淌在舌尖，提起簡知虹，那些過往的溫暖記憶湧現心頭，蘇梓仍然感到一陣難過。
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姜望微微皺起眉頭，輕聲喚她：“梔梔。”
“嗯？”蘇梓抬起頭。
他微微傾身，溫柔的伸出手，手指緩緩滑過蘇梓的鬢角，停留在她柔軟的臉頰上，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空洞，但時間會讓它慢慢癒合。”
姜望凝視著蘇梓，眼中彷彿有星光閃爍，“癒合不了也沒關系，梔梔，生命要有裂縫，光才能照進來。”
蘇梓心猛地一顫，他……他是不是察覺到什麼？
她的眼神閃爍不定，看出蘇梓的驚訝和慌亂，姜望心中一緊。他知道她恐慌的是什麼，於是收回手，假裝若無其事地對她說：“外婆她肯定也會希望我們開開心心的。”
蘇梓看著碗裡的湯圓，熱氣上湧，好像連她的心都暖了起來，“嗯。”
他們準備了一些鮮花和祭品，驅車前往墓園。墓園靜謐而肅穆，墓碑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莊嚴。
蘇梓走到簡知虹的墓前，輕輕放下手中的花，原本想要在她面前表現得輕鬆一些，可還是忍不住眼眶發紅。
她的目光溫柔而哀傷，彷彿能穿透石碑，看到曾經那個給予她無盡溫暖與力量的身影。
“外婆，我來看您了。”蘇梓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努力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您不要擔心，我現在過得很好。”
她微微停頓一下，淚水在眼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我按照您教我的方法，一直在努力。”
蘇梓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石碑，就像在觸控著簡知虹的手，她聲音非常非常輕，“我只是偶爾……會有點累。”
姜望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聽到了從風裡傳來的那句輕到幾乎快聽不清的聲音。
像是想起什麼，姜望的眼眶一瞬間紅起來，他連忙側過臉，怕被蘇梓看到他眼裡的淚光。
“您放心。”蘇梓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我沒有放棄，我也不會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