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溫棠好像很清楚怎樣能刺激到蘇梓,說的每句話都直擊她的痛點。
蘇梓父母就是聯姻,從蘇梓記事起,他們感情就已經破裂,只是家族牽扯太多不能離婚,對外一直表演著恩愛夫妻。
蘇睿和白佳檸也是聯姻。蘇睿結婚前一天晚上,蘇梓睡不著到陽臺上吹風,淩晨兩點,看到蘇睿一個人站在花園,背影寂寥。
第二天的婚禮,即便新娘妝容精緻,蘇梓也能看出她哭過還沒消腫的雙眼。
她的父母不是沒有相愛過,到最後還是貌合神離。
蘇睿和白佳檸婚那樣反感這場婚禮,依然能做到琴瑟和鳴。
豪門聯姻,是利益與權利的精心算計。
就算聯姻物件是周時樾,也消減不了蘇梓對經驗總結得來的恐懼。
周時樾對她不好嗎?
他們初一就認識,他追著她跑了六年,蘇梓才終於答應跟他交往。
他在牛津大學,蘇梓在皇家藝術學院,距離八十公裡,在一起第一年,周時樾不辭辛苦每天開車往返兩地。
他會記得每一個紀念日,精心給她準備禮物。
會記得她的生理期,撤掉她點的冷飲,給她換上熱糖水。
會在她不經意間,默默為她做好一切。
那個時候蘇梓還以為,她和周時樾會是豪門商業聯姻的例外,甚至她都已經鼓起勇氣,準備真正接受這段感情。
一切都向著很好的方向發展,直到第二年,溫棠考上牛津,成了周時樾同專業的學妹。
她是周時樾母親好友的女兒,比起初中才和周時樾相識的蘇梓,她才是真實意義上的周時樾的青梅竹馬。
然後一切都開始悄悄改變。
每天都會來見蘇梓的周時樾變得忙碌,不再每天出現;單獨約會時總會恰巧跟溫棠不期而遇;說有事要忙的人卻出現在溫棠的朋友圈……
蘇梓曾鼓起勇氣問過一次他和溫棠的關系,周時樾當時怎麼回答她的?
噢!他當時從他學校開車過來陪她吃飯,給她點好餐,他沒有吃,而是坐在她對面開啟電腦,盯著螢幕似乎有事要忙。
他檢視著發來的檔案,手指不時敲動著鍵盤,對於蘇梓的問題,周時樾眼都未曾從螢幕上挪開,只是擰起眉,說:“阿梓,她媽媽託我照顧她,我最近真的很忙,你懂事一點,好嗎?”
她只問過那一次。
周時樾對她依舊很好,最新款的衣服包包,每月會按時送到她家裡去;紀念日的禮物依然會準時出現在她手上。
只是,他缺席的次數越來越多,蘇梓也越來越沉默。
直到最後,恍惚之後看到手上出現的訂婚戒指,蘇梓落荒而逃。
過往的記憶翻騰,蘇梓的世界在無聲中崩塌。
四周的一切彷彿失去了顏色,灰色的霧霾籠罩著她每一寸靈魂。她感覺自己像是一片孤葉,在狂風暴雨中飄搖,隨時可能被撕碎。
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從絕望的谷底突然躍升至憤怒的巔峰,然後又迅速墜入無盡的空虛,那種無法掌控自己情緒的無力感讓蘇梓感到恐懼。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痛苦的回憶和自我懷疑的聲音,她努力想要擺脫,卻始終無法掙脫。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蘇梓崩潰的抱住頭,嘶聲吶喊。
寂靜的山林裡沒有任何回應,蘇梓感覺自己好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孤獨又無助。
她努力想要平靜下來,可內心的躁狂卻如野火般蔓延,讓她無法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