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左明眸一轉,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半分或一分吧?也可能沒有。”
季遠道沒再說什麼,只輕輕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廚房。
杭左不明所以,不知道他“高深莫測”的笑那一下笑的是什麼,她還想繼續和他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間就趴在那兒沒動,眼睛看著廚房方向。
季遠道的人已經進去了,卻知道她沒走一樣,清霜似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上去換身衣服,我就煮好了。”
杭左這下猛然反應過來,原來他是給她煮的生薑水,所以才會問她幾分醉。
她抿著嘴笑了一會兒,才踩著輕快的步調上樓,換了一身家居服。
再次下樓時。
她不經意間瞥過窗戶,發現外面似乎下著冰雹,白白的,很大粒。
推開近前的一扇窗,才驚喜地發現不是冰雹,而是雪花!很大顆的白色雪花,落到手上,晶瑩剔透地化開。
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冬季的第一場雪。
他們不歡而散。他濺了她一身的橙子汁,她則用言語化為利器,刺他。
如果那天他們沒有不歡而散,也許會一起看雪,今天會延續之前的每一天,相敬如賓。他還會在早晨給她剝雞蛋、半夜煮生薑水嗎?
難道這就是不破不立——她破罐子破摔,他反而緊張了?
其實他們的關系難以界定。
說曖昧吧,又沒那麼曖昧,兩人誰都沒有試圖去撩撥誰,就那樣平淡相處著,偶爾的小心動,也倏忽即逝。
說不曖昧吧,又有那麼點意思,就算季遠道未經同意親了她,她也不覺得反感,最深的印象竟然是——他人看著冷冰冰的,嘴唇竟然是軟的,是冒著熱氣的。
其實,冬天和季遠道一起看雪,也不錯啊。
可以拍照留戀一下,她曾經和這麼帥氣又冷情的男人一起浪漫過,虛榮心可以得到大大的滿足……
杭左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兒雪,想了一會兒有的沒的,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廚房,跟著便抬起腳,不由自主地走進了廚房。
季遠道正背對著她,將切好的生薑塊放進燒開的壺中。
杭左一時間想象不出來他正面的樣子,畢竟就算是做夢,這個男人也是一副高高在上施捨、發號施令的樣子,眼下竟然這麼“賢惠”!
室內暖和,他脫了外面的羽絨服,套了一件圍裙,後面是系帶的,剛好繫到腰部,寬肩窄腰得更加顯眼。這男人可真是的,時刻都散發著荷爾蒙,讓人難以忽視他的男性美,即便此刻他套著一身“賢惠”的圍裙!
一段時間未見,她只記得他人很冷,卻不記得具體是怎麼個冷冰冰的模樣,他的強勢和霸道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她的記憶裡變模糊了。
只剩下眼前清晰而明確的認知——他很好。
他是個不錯的人。
杭左趕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定是酒上頭了,她果然需要生薑水解解酒!
季遠道聽到動靜,一回身,見杭左穿著一身純棉的家居服站在廚房門口,便道:“好了。”
說著,他一邊從壁櫃中拿了個杯子。
卻聽杭左說:“下雪了。”
清軟的女子音調,在寂靜的冬夜裡,像是有羽毛輕輕劃過心頭。
季遠道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