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你別浪
季承錦知道, 他的小叔叔不是那種輕浮的人，更不會隨意攬一個普通女子的腰。
但季承錦腦子一時間有點轉不過來，不懂他們的關系, 更不想懂他們之間的關系，更怕心中那一剎那的猜測得到證實。
季遠道卻只掃了他一眼, 那一眼中的冰霜寒意不言而喻。
接著他的目光全給了杭左，磁性的聲音淡而輕：“怎麼跑出來了？”
杭左揚起腦袋, 偏頭看向他, 綻放了一個相當明媚的笑容：“裡面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說完，她便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一旁已經石化了的季承錦, 像在用眼神詢問季遠道——這是什麼人。
季遠道給她介紹：“這是我大侄子，季承錦。”
不知道是不是杭左的錯覺, 這“大侄子”三個字說得有那麼一絲絲咬牙切齒。
季遠道知道杭左對季承錦的關注度很高, 在去老宅時就知道了。今天兩人才碰面, 這麼一會兒功夫便聊上了！不知道他們聊的什麼，顯然季承錦是很喜歡杭左的。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季承錦，第一次審視季承錦這種浪子似的, 目中寒霜卻毫不掩飾, 聲音緊勁冰冷：“小錦，這是你小嬸嬸。”
這一句話的語調, 頗有種冰雪將至未至的壓迫感, 好像還帶有一點警告意味，像在當面警告季承錦——說話要三思, 絕不可染指你小嬸嬸！
季承錦哪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亂的。
只覺得老天在和他開玩笑！他喜歡的女子竟是他小叔叔的老婆——是他小嬸嬸？這是開的什麼國際玩笑，杭左可是被他自己求著退過婚的！
可是, 他小叔叔娶的就是杭左，小嬸嬸就是叫杭左！
他見過一張杭左的背面照片，臃腫，毫無審美科研；又有彭紫蝶的描述，知道那是一個多麼不堪的鄉下粗野村姑，所以即便大家喊她“左左”，他也從未把“左左”和杭左聯系在一起過，更別說去多打探一下“左左”的真名了。
在他眼裡，名字不重要，就算叫阿貓阿狗，也只是個稱呼。可是……現在他發現大錯特錯，有時候名字非常重要！
季承錦神色僵硬地問面前的女子：“你……是杭左？”
他盯著杭左問。
季遠道可以不管季承錦的私生活，怎麼浪都可以，但浪到杭左頭上就不一樣了，還這麼咄咄逼人地當著他的面問杭左！季遠道面上冷意更重，不自覺地收緊手，語氣更加冰冷：“喊小嬸嬸。”
杭左只覺得自己腰被捏了一下，很輕，如果不是當事人，幾乎感覺不到。她以為季遠道是在提醒她，記得配合，便笑意盈盈地盯著季承錦，等著他喊“小嬸嬸”。
季承錦臉上一貫的桃花笑意已經隱去，叔侄之間的氣氛好像一下子降到冰點，他卻只看了一眼季遠道，便將目光再次轉向杭左，堅持要她回答。
“你就是杭左？”
杭左巧笑倩兮，回答很欠揍：“是的，我就是你小嬸嬸。”
快喊呀！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季承錦跟僵住了一樣。平時再會說話的人，到了這種時候，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何況讓他喊自己辛辛苦苦、認認真真追的心上人“小嬸嬸”，季大少爺一肚子的委屈和氣悶，硬生生壓住了，卻無論如何喊不出來“小嬸嬸”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雖然季承錦不肯開口，但杭左……爽了。
心中那一口鬱氣，她今日總算發揮出來，有種大仇得報的鬆快感。心結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時不時就戳你心髒一下，讓你産生鬱悶傷心或是憤恨等等情緒，但有時候很簡單地，就那麼化解了。
比如此刻的杭左，她面對著眼前這個比她高了一大截的男人，突然就釋懷了。
季承錦也不過如此。而已。
她想到了很多詞來形容此刻，諸如：世事好輪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