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眼光不錯
“遵命。”杭左笑著調轉了方向, 和他同向的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和他並排了。
快到時間時，公園裡先行熄滅了一些燈火。
當沿岸的燈光在一瞬間暗了下來、只留了一些地燈隱約照著路時, 杭左下意識地往季遠道身邊挪了挪，平移著靠近了他, 尋求安全感似的。
平時若是有這種擁擠時候，季遠道一定是被層層保護在最裡面的人, 今日屬於突發狀況, 他和杭左一起擠到前面之後，被陌生又不安定的人群圍著，因此他對周圍的變動非常敏銳。杭左一動, 他的眼光便跟著向下一瞥，帶著審視與警惕。
但杭左沒看他, 正期待滿滿地看著對岸, 顯得有些興奮和激動。
這一刻, 季遠道的心情像是被她傳染了一樣，放鬆了下來，偶爾的放鬆是很難得的。他抬頭看向對岸。
“砰”地一聲, 煙花在空中驟然綻放, 一聲接一聲，像是一束又一束的巨大火花從黑夜中噴濺而出, 是令人眼花繚亂的美麗。
杭左矜持了不到一分鐘, 就開始歡欣雀躍地給季遠道強行介紹：“現在炸開來的是牡丹花，這還沒完哦, 等會兒它會變成蝴蝶的！……”
季遠道等她停頓時便“嗯”一聲，像是很敷衍的配合，聲調淡淡的, 一點都不熱情！
由於季遠道的反應太過平淡，搞得杭左有點懷疑自己了，便轉頭看看周圍人的反應。
一轉頭，卻先發現了一條橫擋在她背後的胳膊。
季遠道從背後虛空地抬著胳膊，像是摟著她似的，但隔了一掌的距離，將她的後背與人群隔了開來。
杭左不由小小感動，回過頭看季遠道。
季遠道微抬下巴，看煙花的神情格外認真，他好像有一種神奇的本領——不管做什麼事都看起來很認真很嚴肅，長得就很正！此刻，他好像看的不是普通的煙花，而是透過煙花在看背後的浩瀚宇宙，需要懷著敬畏和嚴肅的心緒去看它才是。
不過，當杭左的眼神在他臉上停留超過兩秒之後，他立刻就覺察到了，頭一偏，眸光沉靜地射向杭左。
杭左立刻展顏一笑：“好看嗎？”
季遠道從來浪漫過敏，像煙花這種容易逝去的短暫的美麗，在他眼裡，跟沒有一樣，他更青睞長久和永恆，就像古董的溢價、家族的延續……對他來說，這些東西才是有意義的。但杭左的眼神亮晶晶的，一簇一簇的煙火映在她的眼睛裡，比煙花還要燦爛。
“嗯。”季遠道點頭。原來有人會因為幾秒鐘的煙花而開心極了，仔細想，的確好看過；而她笑起來，也好看。
彩色的光劃過夜空，他轉頭看向夜空，淡淡道：“好看。”
杭左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做了個無比正確的決定，叫他看到了好東西。
她仰起頭，從彩色流光處看向黑色的天邊，幾乎將整張臉都仰到了天空平行面，然後她才發現竟然還有一顆很亮的星星，在滿天的光彩中絲毫不遜色，亮亮的。
再回頭去看杏花河對岸的璀璨煙花，杭左盯著看了一會兒，突然輕輕笑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對著夜空低喃：“我外公如果還在，肯定會誇我。”
她的聲音很輕，但季遠道離得近，聽到了。
聽她突然提起她外公，季遠道不由側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的雙眼在煙花照耀下盈盈閃動。他配合地問道：“他會怎麼誇你？”
“誇我手巧啊——”杭左拖長了音調，笑吟吟地回答著他，“——能做出這麼美的煙花啊！”
她頗有些自誇的得意神氣，很自豪似的。
季遠道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靜靜看了兩眼，而後挪開了目光，什麼都沒說。
杭左提起她外公，又不無得意地加上一句，“還誇我臉美！”
季遠道沒了聲音，杭左不由側頭望向他。
英俊的側顏讓她不由順口又來了一句：“還誇我眼光好。”
季遠道：“……”
說著這話，杭左自顧自地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他們都知道這句話。
她外公第一次見季遠道的時候，誇過她：“眼光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