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後,李昭寧很快就確認了裴子游是中了什麼毒,命人去取些柿子,煮爛後讓裴子游吃下,待堵在腹內的毒瀉幹淨後,就會好。
眾人皆在等柿子煮開,看看李昭寧,又看看裴硯,靜坐不語。
一旁的王嬌拉著李昭寧的手,淚眼汪汪:“女郎竟懂毒理……此番救了我家小郎君的命,日後定有重謝。”
李昭寧笑著搖搖頭,寬慰道:“我哪懂毒理,只是之前在姚州待了很多年,那邊山民喜食各種蘑菇,我也跟著吃了不少,才知曉很多蘑菇的毒性和解毒之法的。”
王嬌笑道:“原來是姚州望族,不知女郎父親是……”
李昭寧愕然,看了看王嬌,歉意地一笑:“死了。”
……
王嬌眼中頓時充滿憐憫:“原來是個苦命的女郎……”她看了看裴銘,待裴銘點頭後,對李昭寧笑道,“若不嫌棄,今後可以多多走動,我們家雖然不比當年,但也還算個大戶。女郎在京中生活,若遇到難處,我們也可幫襯一二。”
這樣直白熱烈的善意,李昭寧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感受過了,心頭驀然一暖。
她甜甜一笑:“好。”
她確實有個很頭疼的事,但對於裴家這樣的世家來說太過沉重,她不忍。
不一會兒,柿子煮好了,裴子游一邊叫她阿狗,一邊吃下了阿狗燉的柿子湯。
眾人又等了半刻,裴子游便去腹瀉了,回來的時候,眼睛晶亮有神。
回房路上,書童給清醒的裴子游講了他哥哥帶回一個漂亮姐姐替他治病的事,一瞬間來了興致。
進房間後,裴子游依次叫了爺娘,掃視一圈,沒看到裴硯,便大著膽子沖著李昭寧撲過去撒嬌:“謝!謝!漂!亮!姐!姐!”
李昭寧正與王嬌閑話家常,被裴子游撞得一歪,還沒站穩,就聽到耳邊一個冷冷的聲音:
“去床上躺著。”
裴硯不知從房間的哪個角落突然出現,把裴子游拎回了床榻上。
裴子游嚇得縮起脖子,人一沾床,就趕緊窩在被子裡閉眼裝睡。
眾人見裴子游終於恢複,臉上才都有了血色,拉著李昭寧不住地道謝,還要給她送東西。
李昭寧笑著都拒絕了,拉起裴子游叮囑了他一些吃食上的禁忌,就與眾人告辭。
王嬌望著李昭寧走出大門,悄悄對裴硯道:“多好的姑娘啊,以後記得多走動走動。”
裴硯半垂著眼,未發一言。
兩人沉默著上了馬車,一路無言。
到了玄武門,李昭寧撐著軟墊準備掀開車簾,裴硯卻突然出聲:
“今天……謝謝你。”
李昭寧頓了頓,嘆道:“不必惦記。”
“那日的五千兩……”
李昭寧打斷他:“說了不必惦記。”
裴硯沉默了。
李昭寧掀開車簾,跨出一步,又退回來。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李昭寧抿著唇角。
“我不是拿今日的事要挾你,若不行……就算了。”她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裴硯看了看李昭寧,發現她眉目間神色沉重,其為難程度並不亞於他自己。
他道:“科舉之事?”
李昭寧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良久,她緩緩道:“你……可以三天不說話嗎”
裴硯意外地往後仰了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