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三十週年祭奠禮很特殊,算是對亡者最後的告別,又叫釋服禮,也是為了讓活著的人好好生活,不要再緬懷感傷。
第二天早晨,大家六點多就起來準備,帶著掃墓用的工具和祭祀用品出發。
因為兩人去世時年紀小,還沒結婚,不能入祖墳,林爸和林媽便又風水大師另闢了一塊作為墓地,離村裡很遠,上山就要走半個小時。
林柔小時候經常和林爸林媽來祭拜,但今天的感覺格外不同,就像是和顧言臻說的那樣,死亡並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但有時候為了讓活著的人更好的活著,有些遺忘卻是必要的。
掃完墓後,林媽哭的很傷心,二姨和小姨在一旁攙扶著她才能勉強站穩,林爸讓她單獨上前和爸爸媽媽說說話,下一次再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她並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對於爸爸媽媽的所有印象都來自別人的述說,小時候不懂什麼是死亡,只覺得林爸林媽就是自己的爸爸媽媽,後來長大了,也很難共情林爸林媽。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冷情,面對親生父母墓碑竟然一點也哭不出來,親戚們懷念他們抹眼淚的時候,自己只能坐在一旁默默無言。
現在站在這裡,她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玉石的墓碑冷冰冰的矗立在那裡,彷彿在安靜的注視著她。
像往常一樣,她緩緩的坐在地上,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樣,說了自己的近況,還有困惑和焦慮,然後用抹布把墓碑擦幹淨,最後離去。
在家呆了兩天,第三天返程,臨走的時候,林媽又提了一嘴小顧,問他最近怎麼樣。
林柔聽出這句話之外的試探,點頭道:“他挺好的。”
林媽隨即喜笑顏開,“挺好就好。”
她直接去了公司,兩天不在,公司運轉正常,給田靜的第二版方案她很滿意,婚期在六月中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二組的人員開始著手準備實際工作。
晚上她提前下班,去超市買了點菜回去。
自從上次顧言臻生病,兩人就一直住在沁水公館,她的東西也被一點一點搬了過來,雖沒明說,也算預設了和他同居在這邊。
沁水公館管理嚴格,除了業主其餘車輛全部不許入內,她回老家開的是自己的車,到門口就被保安攔了下來。
她本來想著回家做好飯給他一個驚喜,這下驚喜也沒了,只能給他打電話了。
剛拿起手機車窗就被敲響,林柔要下車窗,保安一臉笑意的站在車旁叫她林小姐,問她是不是換車了。
林柔一愣,沒想到他認得自己。
“是十棟的顧先生的女朋友嘛,幹我們這行的,還能沒這點眼力見啊。”
林柔尷尬的沖他笑了笑,問他是否需要登記。
保安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就是跟您說一聲,這車如果要長期開,需要去物業那邊錄一下系統。”說著抬手把門開啟。
林柔跟他道謝,說自己有時間就去辦。
進了家門發現屋子裡煙味很重,茶幾上還立著幾瓶喝光的酒瓶,沙發上的毛毯皺巴巴的團在角落,足以見得這兩天這家裡的人過的有多糟糕。
她嘆著氣把酒瓶裝到垃圾袋裡,又開啟窗子通風,看時間還早,又洗了澡換好睡衣,這才著手準備晚飯。
顧言臻這兩天又恢複之前的忙碌狀態,下了班又不想跟李畏他們出去玩,就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電影,看睡著了就睡在沙發上,醒了洗個澡再去上班,過得既放縱又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