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聽腳步聲便知是簡澤來了。她心中有些歡喜,摸黑坐起身來,伸手摸索著桌上的火摺子。可還來不及點亮燭臺,她便感到一雙手從背後將自己輕柔的抱住了,身後傳來熟悉又陌生的呼吸聲。如卿的臉上登時紅了個幹淨,低低“啊呀”一聲,忙回轉身子後撤了一步,含糊道:“待我先把燈點上”。
簡澤只低聲道了句:“別點。”便有些不可抑制的低頭吻了下來。他的氣息淩亂,像是想要剋制卻又渴望萬分。如卿一時訝然,只覺得一種酥麻感從嘴唇迅速的擴散到全身,腿上不由自主的一軟,險些就要站不住。簡澤輕笑一聲,伸手攬住如卿的腰,將她整個人朝自己提了提。
如卿一手抵在簡澤肩上,另一手被牢牢交叉扣住抵在牆邊,這姿勢讓她委實沒有半分退縮的餘地,只能任由他將滾燙的氣息喂入口中。
呼吸交錯間,如卿找到一個空檔,佯裝生氣的將頭側開了些。簡澤以為自己不當心弄疼了她,忙停下來,用詢問的眼神關切的望著她。
如卿到底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墊著腳尖在簡澤耳邊輕聲道:“我好想你。”語罷大著膽子主動輕輕的回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簡澤的喉頭滾動一下,似是在勉力剋制自己,最後一刻卻還是又急又重的再次低頭吻了下來。這一次他的溫柔好像快要失控,像是在宣洩什麼,又像是熱切的想要佔有什麼。如卿還有半句話沒說完,含糊在口中,只能“嗯嗯嗚嗚”幾聲。簡澤見她似乎有些喘不過氣,笑著稍稍松開了些。誰知如卿才剛剛吸飽一口氣,他便就立刻再次覆住她的嘴唇,絲毫不留餘地。
如卿覺得渾身酥麻,心中似乎有團火在燒,但亦覺得十分受用,便將手臂輕輕的圈住簡澤的脖頸,頗有些被動又笨拙的迎合他。
不知過了多久,簡澤的氣息變得輕柔起來。他將頭抵在如卿頸邊,手指輕輕撫著她肩上的傷處,柔聲道:“有沒有弄痛你?”
如卿搖搖頭,紅著臉道:“不妨事。”說罷她再次伸手去拿火摺子,想點亮燈好好看看簡澤,轉念一想又怕自己滿臉通紅讓他瞧見反倒尷尬,於是猶豫著將手停在半空中。
簡澤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鬆鬆的摟著她,將她帶到榻邊,二人就著月光並肩而坐。
藉著月光,如卿定定的望著面前的人。她從未這般仔細這般認真的看他,彷彿透過他的眸子,她可以看見十七年來他們交織的宿命。簡澤也十分真摯望著她,神情專注而柔軟。
這般對視了半晌,如卿忽然想起了什麼,起身繞著簡澤仔細檢視了一番,問道:“方才那般危險,有傷著嗎?”
簡澤笑望著她,搖頭道:“好久沒有活動筋骨,這一場打得倒是暢快得很。”
如卿佯裝生氣的嗔道:“方才人家那麼費力的支撐結界,誰知你竟毫不在意,拔腿就出去了……”
簡澤笑著將她摟在懷中,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我就知道出關這日你定會在外面等我,誰知竟是這種等法。”
如卿也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仰起臉來問道:“閉關這麼多天,很是無聊吧?”
簡澤搖了搖頭,眉心微微皺起:“倒是你,這些天都經歷了些什麼啊…….”
如卿料想自己被簡煜和裕菲綁去的事情簡澤大抵是還不知道的,便打算先按下不表,矇混過關。她正自盤算著另撿兩件好玩的事兒來說與他聽,卻見簡澤繼續道:“從今往後,你只管寬心些,其他的都交給我。”他的目光移向窗外無邊的黑暗,默了片刻又道:“以後沒有人能再傷你分毫。”
如卿望著簡澤神情凝重的側臉,故作輕松的搖頭道:“看如今這般情勢,我大概是沒法兒獨自寬心快活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同你一道分擔。”說到這裡,她想起明鏡夫人交代她從此以後同簡澤隱居深山不問世事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喃喃道:“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我只想同你長長久久的呆在一起。”
簡澤望著如卿認真又鄭重的模樣,笑著說了句“傻丫頭”,又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一吻讓如卿忽然生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生怕簡澤跑了似的,兩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此時夜色已深。雲頂峰的夜裡本就頗是寒冷,這一整天下來如卿又耗費了許多精神,於是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簡澤笑著輕輕拍了拍如卿的背,溫聲道:“累了就睡吧。”
如卿才不捨得睡,她還是緊緊的抱著簡澤的手臂,貪心的嗅著他的氣息。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心下頗是安穩。
奈何心中愈是安穩,睏意便也愈發濃厚。掙紮幾番之後,如卿覺得眼皮越來越重,頭腦越發迷濛,終究還是忍不住睏意,沉沉睡去了。
這一夜如卿睡得前所未有的放鬆和適逸。她感覺身體彷彿融入了雲朵之中,十分舒展,十分寧靜,好像與整個世界都隔絕開來。夜晚悠長而迷濛,她自顧自的酣然沉浸在舒適甜美的睡夢之中,整個人輕飄飄的,彷彿可以一直這麼沉沉的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