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口,如卿便覺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簡澤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了他伸手攬住如卿的肩,低聲在她耳邊道:“為夫明白了。”
好在這時一個賣簪花的小丫頭及時的出現,才將如卿從無窮無盡的尷尬窘迫之中解救了出來。簡澤見如卿面紅耳赤,滿臉都是難為情的模樣,心下便知這玩笑開過了,於是便也不再打趣她,只牽著她漫無目的的在集市上閑逛。
二人在戲臺前聽了一會兒戲,又在糕點鋪子裡嘗了時令的桂花糕,遂逛至一間熱鬧的酒肆跟前。
如卿因為肩上的劍傷,已經很久沒有飲過酒。此時聞到陣陣酒香,早按捺不住的咽起了口水。
簡澤見了便也不多問,徑直向店小二要了一壺桂花酒,一壺青梅酒並一碟糕點,引如卿尋了臨窗的位置坐下。
如卿心情大好,一面咂咂得飲著酒,一面望著窗外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出神兒。簡澤也閑閑的啜著杯中的酒漿,時不時的抬手將二人面前的空杯斟滿。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喝空了七八壺酒,只覺得十分盡興。便在此時,如卿忽然聽見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再一抬頭,只見一個身上掛滿卦筒的老漢正朝他們走來。
這老漢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穿著一件補丁疊補丁的破衣裳,肩上掛著兩串裝滿卦簽的卦筒,手中拈著一隻羅盤。
“小娘子,可要算一卦嗎?”這老漢徑自走到他們的桌邊,自顧自的拉了只椅子坐下,嘿嘿笑道:“咱們可是有緣人吶。”
這種混吃混喝的江湖術士,早前跟著聶江風四處走動的時候如卿也見過不少。一般來說,多數人都懶得搭理他們,只管自己走開便是。不過此時如卿還是學著聶江風的樣子,喚來了店小二,又要了兩壺酒和一碟糕點,拱手道:“這位老丈,我們二人還有要事在身,便不奉陪了。這些酒水點心老丈請慢用。”說罷便離了桌子,拉著簡澤轉身欲走。
簡澤沒想到如卿竟還懂些江湖規矩,越發覺得她十分有趣,便也不多言,只笑著旁觀。
誰知那算命的老漢也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又道:“沒想到這位小娘子竟十分講道義。我們到底是有緣人,罷了,我送你一卦。”
如卿已經走出幾步,發現簡澤沒有跟上來,只得回過身去,用詢問的目光望著他。誰知簡澤竟重新在桌邊坐了下來,還對那老漢彬彬有禮道:“勞煩老丈了,請賜卦。”
那老漢舉起酒壺,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抹了抹嘴,又喚如卿道:“小娘子,你且坐下來聽。”
如卿見狀只覺十分無奈,只得磨蹭回桌邊,不情不願的坐下。
“我說這位小娘子啊,你要有喜事嘍!”老漢神秘兮兮的朝如卿努了努嘴,笑道:“我看到你頭上的紅鸞星動啦,想必馬上便有一段好姻緣吶。而且你的子孫緣份深厚興旺,想必婚後多子多孫,是個有福之人吶。”
如卿聽他說到婚事,又說到子女,一張麵皮立刻又紅了個幹淨。又急又羞之下,她低聲朝簡澤道:“方才叫你走怎麼不走?竟由得這江湖術士胡亂編排我。”
簡澤悄悄的指了指那老漢手中的羅盤,小聲回答道:“這老丈是白蓮塢來得,倒是可以聽聽他說些什麼。”
如卿順著簡澤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見老漢手中的羅盤上鑿刻著一個小小的白色八角星。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從前曾聽聶江風說起過,江湖上有一隻擅長佔蔔的門派,就叫白蓮塢。此門中的術士精通占卦,有未蔔先知之能。因為他們佔蔔佔得太準,幾十年前竟曾有叛軍的頭子包圍了整個白蓮塢,提著刀令塢中術士為他占卦改命。是以後來這塢中的術士便皆雲遊四海,隱跡於市了。只有那個小小的白色八角星才能說明他們的身份。
這老漢竟是白蓮塢的術士?如卿眨了眨眼,有些將信將疑。
“不過這位小娘子啊,你這一身的福氣,可也不是白來的。你命中亦有諸多劫數,須得靠你自己去一一化解才行啊。”老漢說到這裡灌了一大口酒,又轉向簡澤,鄭重道:“倒是你,年輕人。你大劫將至。”
如卿聽得心中一咯噔,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追問道:“老丈可否詳細說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大劫,又如何化解呢?”
老漢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拈起一塊糕點放進口中,神秘道:“小娘子,只要你別撒手就好了。”語罷,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轉著手中的羅盤出門去了。
如卿又是擔心又是著急,一跺腳便要追上去好好問個究竟,誰知卻被簡澤伸手攔了下來。
眼見著那老漢一晃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卿氣急道:“怎麼能讓他就這樣走了?!這劫數究竟要如何化解我們還不知道呢!”
簡澤卻望著門外,淡淡的笑了笑道:“想必是那老丈喝多了,胡言亂語而已。不必盡信,莫要壞了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