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菲才被柳蓉蓉唬了一跳,一眨眼卻見脖子上又多了一把劍,嚇得不輕,面上卻強自鎮定道:“我……我怕你什麼……?你明明快死了……”
如卿勉力支撐著手中的劍不滑下來,咬著牙笑道:“我是快死了,不如……帶上你一起如何?”
裕菲這才驚覺自己處境危險,她一面向後退一面顫抖道:“你別過來,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指頭,流霜哥哥一定不會饒了你的,也不會饒了她們!”說著她向大廳外瞥了一眼,卻發現自己帶來的人七七八八的倒下了不少,鎖雲庵的姑娘們倒還都毫發無傷。
聽到“流霜哥哥”這個四個字,如卿覺得心頭又是一悶,卻勉力抬頭笑道:“方才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識抬舉。現如今我改變主意了。”言語間如卿更加逼近裕菲,在她耳邊極輕聲道:“若是你能活過今日,盡管叫你那流霜哥哥來找我算賬罷。”她頓了頓又道:“我看如今這世道,大家還是都把生死看得淡一點好。”
裕菲聞言臉色變得煞白,一面跌跌撞撞的朝後退,一面顫聲道:“她瘋了!!她瘋了!!快把她拿下!!”
如卿也不願再多費唇舌,只忍著劇痛運足了力將手中的長劍刺出。然而這把劍畢竟不是素致,再加上雨水和血水早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這一劍刺出去,竟偏了分毫,只在裕菲的頸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這時如卿才發覺四面八方的侍衛又一次湧上來了。大抵因為主子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們都活不了,所以這一次他們的來勢更加兇猛。
如卿也顧不得鮮血浸透了半邊衣袖,再一次奮力揮劍迎敵。姑娘們也紛紛沖過來,替她擋開刺過來的劍和劈過來的刀。可此時如卿只感到精疲力盡,每動一下,右肩上的長劍都會將傷口割得更深更長一些。漸漸的,她覺得右肩上的劇痛開始變得麻木起來,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可心裡卻還惦記著若是不制住裕菲,恐怕今日鎖雲庵便要有滅頂之災。
便是在如卿無比不甘心,卻又精疲力盡,難以支撐之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肩被緊緊捉住,接著一翻騰挪轉移,人便來到了玉華廳上。
她費力的回過頭去看那個小心翼翼摟著自己的人,竟是簡澤。
此時簡澤的臉色鐵青,狹長的眸子裡滿是翻湧的怒火。他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將插在如卿右肩上的長劍“啪”得一聲折斷了。
一見來人是簡澤,如卿心裡竟莫名的委屈起來,只覺得又累又痛又氣,卻也沒什麼力氣搭理他,只吃力道:“你且松開些,我這渾身都疼的緊。”
簡澤聞言忙鬆了鬆手,扶如卿靠在廳側的軟凳上,一面檢視她的傷口,一面蹙眉心疼道:“怎麼傷成這樣?”
如卿抬眼覷了覷簡澤,只覺得許久不見,他似乎比從前又清減了幾分。此時雖然已在盡力剋制,卻還是能感到他渾身僵硬,又怒又急。
見如卿不語,簡澤攥了攥她的手,壓低聲音道:“再堅持片刻,這裡我來收場。”
“收場……?”聽到簡澤這麼說,如卿忍著痛笑出聲來:“要如何才能收場?今日我怕是走不出這裡了。”
聽瞭如卿這話,簡澤再也抑制不住的氣急起來。他直視著如卿的眼睛,蹙眉道:“不可胡說,我自有辦法。”
如卿費力的抬手指了指躲在侍衛後面的裕菲和裕戎,啞聲道:“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你難不成要殺了你的未婚妻和大舅子來滅口麼?可若是他們出了這裡,莫要說我了,恐怕整個鎖雲庵都要被夷為平地。”
簡澤眼神黯了黯,嘆氣道:“指婚的事情原來你已經知道了。”
如卿心灰意冷的笑了笑,吃力道:“我本是要拉上那勞什子公主一同去見閻王的,現在你來了,想來我是殺不了她了。只請你看在你母親的份兒上保全了這鎖雲庵罷……”
這幾句話說得簡澤越聽越氣,越聽越急,待想辯解什麼,卻見在層層侍衛保護中的裕菲驚喜的叫著“流霜哥哥”,涕淚橫流的飛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