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倒吸一口冷氣,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雲卷小聲怵道:“要不咱們退回去?”
如卿雖也簌簌發抖,卻還是忍不住奚落他道:“只怕你已經腿軟的走不動路了吧?”
雲卷不甘示弱的回道:“師叔祖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如卿想彈他一個頭慄,奈何手抖得緊,只得作罷了。兩人這般杵了半晌,如卿忽而想起來了什麼,忙勉力鎮靜下來,努力回想地圖上所記的各處機關暗阱。苦想了半日,她依稀記起了圖上的甬道處,似乎是畫了一隻四腳獸,還注了名字,好像叫做“忘丘”。唔,原來是用來鎮守靈器的神獸。
想到這裡,如卿壓低聲音對雲卷道:“你法門數術學得可好?”
雲卷顫抖道:“尚……尚可。”
如卿點頭道:“唔,那便好辦了。”
忘丘乃是一隻石獸。這是如卿壯著膽子用素致戳了戳它才發現的。
雲卷兩腿抖得篩糠一般,顫著聲音問道:“師叔祖,你……你就不怕它咬你啊?”
如卿壓低了嗓音小聲道:“你沒發現,這家夥好像對我不理不睬的?倒是你啊……”
雲卷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低聲道:“我??”
“唔,”如卿點了點頭,認真道:“它好像一直盯著你瞧呢。你看,你動一動,它也動一動。”
雲卷聞言“嘶”得吸了一口涼氣,緊緊靠著洞壁一動不敢再動。忘丘聞聲果然將脖子向前伸了兩寸,兩眼紅光一閃,發出兩聲“咔啦啦”的聲響來。如卿不得不用手拎住了雲卷的衣領,才讓他不至於癱軟在地上。
“可看出什麼來了?”如卿低聲道:“它對你虎視眈眈,卻對我視若無睹。你我之間有何不同?”
雲卷帶著哭腔道:“您,您是師叔祖,我……是小徒兒。”
這一說話間,忘丘又攀著洞頂的岩石向前探了一探,尖爪刮落了一層石屑落在如卿和雲卷的頭頂上。
如卿向後退了兩步護住雲卷,壓低聲音搖頭道:“不對不對,是那種可以在法門數術上尋出根來的不同。這石獸是千年古石施了咒來的,怕是隻有奇門之術才可破解。”
雲卷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了一陣兒,一連串兒道:“師叔祖屬上八容,小徒屬下八容;師叔祖屬水微,小徒屬土中,師叔祖屬含武星,小徒屬文泰星……”他這般呶呶不休的唸叨了半晌,後來幹脆胡扯道:“師叔祖高,小徒兒矮;師叔祖聰明,小徒兒笨,師叔祖是女,小徒兒是男……”
他念叨至此處,如卿忽而豁然開朗,低聲興奮道:“有了,就是這處不同。”
雲卷不敢睜開眼睛,齜牙咧嘴道:“別管什麼同不同了,師叔祖,咱們還是趕緊逃命吧……”
彼時石獸忘丘的腦袋已經從洞頂垂探下來,正在雲卷頭頂上來回的嗅聞。如卿在忘丘血紅的眼珠子前揮了揮手,它果然連瞧也不瞧她一眼。
如卿退到雲卷身旁,小聲囑咐道:“小子,千萬別睜眼,也別亂動。”
雲卷抖如篩糠,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如卿呼了口氣,低聲道:“從八容所屬來看,石頭屬陰還是屬陽?”
雲卷一面抖一面哀怨道:“師叔祖怎麼連這個也不曉得?”說完他將眼睛眯開一條縫覷了覷如卿,見如卿正咬牙切齒的將自己望著,忙又將眼睛緊緊閉起來,哆嗦道:“礫石屬,屬陰。”
如卿敲著劍柄默默自言自語道:“女子屬陰,男子屬陽。看來這石獸對我視而不見定是這原因了。看來這忘丘是隻母獸……”想到這裡,如卿拍了拍雲卷道:“你今年幾歲?”
雲卷對於這個問題很是莫名,結巴道:“我十三,十三歲。”
唔,人小點兒,氣息自然也弱些。如卿點了點頭道:“還好你年紀小。若是換個壯年男子,這石獸怕是早就撲咬上來了。”
雲卷對如卿的鎮定頗不滿意,緊閉著兩眼癟嘴道:“眼下可怎麼辦是好?師叔祖你莫不會丟下我,自己逃命去罷?”
如卿忍住幾番想要彈他頭慄的沖動,解下了包袱,躡手躡腳的脫下用來擋風的粗布短褂。
“喏,你且穿上這個,看看能不能糊弄過去。”如卿將自己的外衫丟給雲卷。
“嚇,我才不要穿女人的衣服。”雲卷用雙手捂住腦袋,一個勁兒的搖頭。
唔,這小子和青瑜果然極像,都是轉不過彎兒來的榆木腦袋。想到這裡,如卿默默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