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聶江風在,他會給自己的女兒取什麼名字?
葉雲溪靜靜的望著如卿,眼中的神色十分複雜。
如卿看著葉雲溪蒼白虛弱的模樣,心中頗有些沉重。這些日子來,她確實受了太多的苦楚,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不再笑了。
“霽顏。” 如卿望著葉雲溪的眼睛,彎起眼角道:“就叫霽顏吧。姐姐可喜歡?”
“霽顏,霽顏……”葉雲溪喃喃的唸了兩遍,費力的笑道:“可真是好聽。”
說罷,她吃力的伸手撫摸孩子的小臉,深情的望著她熟睡的面容,輕聲喚道:“霽顏乖,霽顏乖。”
霽顏的小腦袋卻忽然擺了一下,隨後閉著眼睛哇哇啼哭起來。如卿和葉雲溪頓時都有些束手無策,手忙腳亂的又是拍又是哄,可她卻仍是大哭不止。
“姐姐!”一個圓圓的團子從屋外奔進來,抱住如卿的腿,叫道:“讓我看看小妹妹。”
原來是青珩,他昨夜被於嬤嬤遣人帶出去睡了一晚,方才送回來。
如卿蹲下身來,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子,糾正道:“這不是你的小妹妹,她是你的小外甥女。”
青珩忽閃著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如卿,愣了一會兒,軟著嗓子撒嬌道:“讓我看看嘛,讓我看看嘛。”
他這一叫,霽顏哭得更兇了。
“孩子怕是餓了。”蘇婆婆跟在青珩的身後,掀開門簾走進屋來。
如卿回頭,見葉雲溪撐著床半坐起身,正吃力的伸手去解衣襟,連忙帶著青珩退了出來。
一個新生命的降生,讓原本平靜的百草園忽然變得熱鬧忙碌起來。
蘇婆婆整日喜洋洋的在灶間忙著為葉雲溪做好吃的,青珩也是每日一睜開眼便鬧著要去葉雲溪房中瞧霽顏。
因為産婦月子期間最怕受寒,於嬤嬤還特意遣人送來了上好的銀骨炭,又派了兩個粗使丫頭來幫忙。
一轉眼又過了一月有餘。嚴冬的寒意漸漸褪去,積雪在初春暖陽的照拂下一天天的消融。
在蘇婆婆精心的照顧下,葉雲溪恢複的很快,臉色比從前紅潤了許多。可霽顏的狀況卻不太盡如人意,恐怕因為是早産兒的緣故,她夜裡時常啼哭,哄也哄不住。有時哭的太厲害,小臉都會漲得發紫,真是讓人好不憂心。
因為如此,原本盡早離開世子府的想法便在一天一天的拖延下無法付諸實施。
簡澤時不時的會差人來百草園裡搬酒,偶爾路過時,若是沒有旁的人在,他也會自己進園裡來討杯酒喝。
如卿用松葉雪水釀制的松香酒在除夕夜裡全被砸了個幹淨,所以除了普通的高粱酒,也沒有什麼更好的酒能給他。幸而在喝酒這件事兒上,簡澤極好打發,就是最最普通的高粱酒,他也喝得津津有味。
如卿見他不挑剔,便也不甚在意,有什麼酒便給他什麼酒。
平日裡他每隔三兩日總會差人過來取一次酒。可近幾天如卿卻忽然注意到他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派人來過了。她心下頗有些奇怪,可也無心去深究。
就這樣平靜的又過了幾天,終於在一天深夜裡,如卿被重重的撞門聲吵醒了。
那撞門的聲音沉悶而急促,還夾雜著沉重的喘息聲,讓人覺得十分心慌。如卿起身披了件衣裳,在黑暗裡摸到素致,提劍來到門前,卻聽見門外沙啞而急促的聲音低低道:“小光,開門。”
如卿心下一驚。會如此喚自己的,除了簡澤還會有誰?可為何他會三更半夜來敲自己的門,聽上去情況還十分的急迫?
如卿略一糾結,還是鬼使神差的開啟了門。卻不料門閂才方一抬起,簡澤就踉蹌一步倒了進來,正正俯在如卿的肩上。
如卿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想要推開他,可卻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的手上竟然濕濕黏黏的,沾滿了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