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噬人心
卷三·弒神啟第七章：刀噬人心
第一節：殘火餘音
星墜崖的寒風卷著細雪，在尺三刀腳下堆積成蒼白的墳冢。
他半跪在寸五行殘破的機械頭顱前，弒神刀斜插在身旁，刀身纏繞著尚未散盡的怨魂黑霧。那些亡魂的嘶吼已漸漸微弱，但低語卻愈發清晰——
“尺家血脈……皆為容器……”
“弒神？可笑……你們才是被弒的祭品……”
尺三刀伸手拂去寸五行機械眼上的冰霜。那顆曾閃爍藍光的電子瞳孔如今黯淡如死灰，唯有眼角一道細若發絲的裂紋裡，偶爾迸出幾點微弱的電火花。
他屈指輕叩鐵殼：“醒著就吱一聲。”
沒有回應。
但弒神刀卻突然震顫，刀柄處鑲嵌的青銅壺碎片滲出暗紅血絲，如活物般爬向寸五行的殘骸。血絲觸及機械頸部的斷口時，竟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金屬表面隨之浮現出細密的鳳凰紋路。
“容器未毀……可重構。”
一個冰冷的意識在刀中蘇醒。
第二節：刀靈低語
幽影會總壇的黑曜石祭壇上，十二具血棺懸浮於半空，棺身纏繞的鎖鏈上掛滿青銅鈴鐺。
尺三刀踏碎殿門時，所有銅鈴無風自響。
“叮——”
第一聲鈴響，血棺棺蓋同時炸裂。
沒有屍體，沒有骸骨——棺內是十二面青銅古鏡，鏡面渾濁如蒙血翳。當尺三刀的影子落入第一面鏡中時，鏡內的“他”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絕不屬於活人的獰笑。
“歡迎回家，執壺人。”
幽影會十二長老的虛影從鏡中緩步走出。他們罩著繡有星軌圖的黑袍，枯瘦如骨的手捧著一盞盞人皮燈籠。燭火映照下，尺三刀看清了燈籠上扭曲的面容——全是歷代執壺人的臉！
最中央的長老揭開兜帽，露出一張與尺三刀七分相似的臉：“你以為星墜崖是結局？”他撫摸著鏡面，“那只是飼刀儀式的……開場鑼。”
弒神刀突然在尺三刀手中劇烈震顫，刀柄變得滾燙。他低頭看去，刀脊內側竟浮現出一行先前被隱藏的銘文：
“以親族血飼刀，以摯友魂開鋒。”
字跡下方，寸五行的機械眼在青銅壺碎片裡……眨了一下。
第三節：機械回魂
“三刀……”
寸五行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炸響，尺三刀指節一緊。那不是幻覺——好友的意識被囚禁在刀中！
十二面銅鏡突然射出血光，在空中交織成牢籠。幽影長老們齊聲吟誦，祭壇地面的黑曜石磚縫裡滲出粘稠血漿，漸漸凝成與弒神刀上完全相同的咒文。
“歷代執壺人都以為自己在弒神。”中央長老的指甲突然暴長，刺入自己心口，蘸血在鏡面畫符，“其實我們不過是在替初代大人……喂養這把刀。”
弒神刀猛地揚起，刀尖直指尺三刀咽喉。寸五行的聲音斷斷續續：“快鬆手…刀在改寫我的…核心指令……”
鏡中的清虛子虛影突然放大，那張總是含笑的臉此刻滿是癲狂：“現在明白了嗎？所謂無心者——”他一把抓向鏡面，手掌竟穿透銅鏡直取尺三刀天靈蓋，“本就是最好的刀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