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她大五歲,鎮上的男人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都能上幼兒園了,所以要說他之前的感情生活是完全空白的,好像也不太可能。
方青螢看她突然停下了腳,“怎麼了?”
沈雲舒又拾步,搖搖頭,只道沒什麼。
方青螢難得嚴肅一次,“我其實昨天就想跟你說了,不管是夫妻關系,還是這事兒,反正都得靠磨合,總之就是一句話,你們兩個只要心向著一塊兒奔,總能把日子奔熱乎,更何況你沈雲舒又是天底下最會認真過日子的人,以後只會有大把的好事情等著你,你什麼都不要怕,只管往前走。”
沈雲舒努力壓下眼底泛上的濕,揚唇對方青螢笑,“知道了,青螢姐。”
方青螢也嚴肅不了太長時間,她又挽上沈雲舒的胳膊,小聲道,“我聽黃大娘說,馮遠山一大早就過來把你們家房頂院子,就連衚衕裡的雪都給掃幹淨了,看來還是昨天晚上有勁兒沒使完。”
沈雲舒怕她再說出什麼話來,直接捂上了她的嘴,又看到家門口幹幹淨淨的衚衕,心裡一動,就連一個間隔一個的雪堆在路邊都堆得整整齊齊,她都不知道在她睡覺的時候,他做了這麼多事情。
砌牆的師傅們看到她來,紛紛叫嫂子,這才一上午的功夫,牆已經封頂了,照這速度,下午連大門都能給砌好。
沈雲舒先問他們吃午飯了沒,知道他們已經吃完飯了,又去屋裡拿出了早就備好的煙,灶火上也燒上茶水,讓他們累了就歇歇。
衚衕裡的左鄰右舍知道她回來了,也都一個兩個地過來串門討喜糖吃,順便再嘮嘮嗑嗑,聊聊天兒。
有國強媳婦兒在,沈雲舒也就沒把人往屋裡領,她一進屋愛隨便亂翻東西,沈雲舒吃過一次教訓,就再也沒讓她進過屋。
大家來吃喜糖是其次,都想明裡暗裡地打探打探街上有關馮遠山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但一看沈雲舒那水靈靈的小臉蛋兒,還有櫻桃小嘴兒不用上胭脂就紅得誘人,不用打探就知道這肯定是得了不少滋潤。
黃大娘話裡有話地笑,“雲舒眼光好,這肯定是撿了個寶。”
其他人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也都笑著起鬨。
國強媳婦兒先往嘴裡塞了塊兒糖,又在自己兜裡裝了一把,翻個白眼道,“可不眼光好嗎,這剛結婚就要把這兩間房給買下來了,雲舒啊,嬸兒勸你一句,你這一結婚就拿婆家的錢填補孃家可不行。”
沈雲舒昨天剛去廠辦把資料給提交了,轉頭兒這訊息就在廠裡散開了,國強媳婦兒借了東家又借西家,到現在還沒把一半的買房錢給湊出來,聽到這個信兒氣得她愣是一宿沒睡著覺。
方青螢一聽國強媳婦兒這話就要跟她急眼。
沈雲舒按住方青螢的手,看著國強媳婦兒笑了笑,“嬸兒,先不說我現在手頭還有些錢,夠我付這兩間房的全款,暫時還用不到他的,就算是要用,我自己的男人,我花他的錢也是天經地義,他自己都樂意給我花,就不勞煩您在這兒給他抱不平了。”
國強媳婦兒也哼笑,“我就說你這婚結得這麼急,合著你嫁他,是圖了他家的錢唄。”
沈雲舒點點頭,“還真讓您說對了,我不但圖他的錢,我還圖他那張臉,更圖他對我百依百順的好,他沒什麼值得我圖的,我嫁他幹什麼,別人我管不著,我找男人,就是要找一個哪兒哪兒都好的,要是您覺得我這麼做是件多讓您瞧不起的事兒,那回頭您自己嫁閨女,您可以找一個既沒錢,人又拿不出手,還對您閨女不好的女婿。”
一院子的人捂著嘴偷偷笑開,國強媳婦兒氣得臉通紅,嘴煞白,將手裡的糖攥得咯吱咯吱地響。
沈雲舒拍了拍她鼓鼓囊囊的衣兜,又道,“到時候您要是請我吃這麼多喜糖,我肯定真心實意地給您道一聲喜,再誇一句您眼光好,給自己閨女找了個天底下頂好的女婿。”
黃大娘笑得差點兒把嘴裡的糖給噴出來,“國強媳婦兒,我們等著吃你家丫頭的喜糖哈,她也快到年紀了。”
國強媳婦兒被一院子的人笑得臉上掛不住,甩手想走,一抬眼看到院門口面無表情的男人,頓時幸災樂禍翻了。
這男人啊,自己明白是一回事兒,親耳聽到你說又是另一回事兒,沒人喜歡自己娶的媳婦兒說圖的是自己錢,這做兩口子的,心裡一旦生齟齬,將來怎麼走也難走到一塊兒去。
方青螢也注意到了門口的人,心裡咯噔一下,怨自己沒看到馮遠山是什麼時候來的,她對馮遠山也沒多少了解,而且他又是個心思深的,她看馮遠山面上沒什麼情緒,根本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說白了,有些男人天生心眼小,他高興了願意給你錢花是一回事兒,你說你圖他的錢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沈雲舒轉身和馮遠山對上眼,神色也有些僵。
早晨他給她存摺說讓她管家的時候,她還推著不想接,結果她剛把存摺收下,轉頭又跟別人說她圖他的錢,他大概會覺得她說一套做一套。
國強媳婦兒扭著屁股走到馮遠山跟前,笑吟吟道,“馮老闆,恭喜啊,娶了個好媳婦兒。”
馮遠山從沈雲舒臉上收回視線,看國強媳婦兒一眼,淡淡道,“還得跟你道一聲謝,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在我媳婦兒眼裡這麼好。”
國強媳婦兒的笑凍在唇角。
馮遠山不再看她,徑直走到沈雲舒的身旁,攥住她有些涼的手,攏在掌心捏了捏,低聲道,“我說你怎麼老想盯著我看,原來是我這張臉招了你待見。”
沈雲舒看著他眨了下眼,他到底是怎麼從她那一堆話裡得出這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