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全聽到這裡,一把拉起傅竹衣的衣袖,“師姐別說了,我們快走。”
“去哪兒?”
“救人啊!你不是說老牛要自殺麼,我們去阻止他呀。”
“不必。”
傅竹衣拉回袖子。
“怎麼不必?我們去勸他投案自首。還有張二哥他們。說不定大人看在他們多年苦勞的份上,能從輕發落呢?”
卓全一心救人。
“老牛他要是自己死了,好歹還能留些臉面。若是真的被抓,還是被我們這樣的小輩抓了投進大牢,那才叫做真的生不如死。”
傅竹衣搖搖頭,“關鍵是他女兒怎麼辦?老牛要是真的被判了罪,她就是罪人之女,永遠不能再嫁人,你要她帶著一個小姑娘怎麼活?我們不去管他,就是給他最好的體面了”
“師姐,你太冷血了,人命關天。你忘了師父怎麼教導我們的了?”
卓全氣結。
“就是因為人命關天!”
傅竹衣看著他,“老牛一條命,至少可以換三條命。他的女兒,他的外孫女,還有張二。甚至還有張二的家人。老牛這些年來不知道給德旺莊幹了多少髒活。你說,咱們師父他老人家能不知曉麼?”
傅竹衣瞭解她舅舅,知道他最重舊情。
卓全聽完她這段分析,只覺得一股無力感襲滿全身。他曾經天真的以為捕快的職責就是查案抓人,維持正義。想不到居然有朝一日還會遇到明知道案犯是身邊人,卻只能裝聾作啞的時刻。
“師姐,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卓全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同樣的事情,放在幾年前可能你比我現在還要激動,迫不及待地要逼老牛自首吧。”
什麼時候開始,師姐也開始懂得了官場裡的這一套人情世故,也有了看不透的城府了。
“我也覺得我最近變得太多……可能是周圍的人變得我都不認識了,所以我也不得不跟著改變吧。”
傅竹衣低下頭,慘然一笑。
“獨眼米蟲到底在賭坊裡看到什麼?難道他也發現了那間密室不成?所以才會被人殺人滅口?”
卓全皺眉。
“獨眼米蟲常年在賭坊和章臺街附近乞討,這裡進進出出的人並不把他當回事。越是這樣,他越是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若是再結合郊外突然出現的孩子的屍體,他知道些什麼倒也並不奇怪。”
“孩子……孩子……糟了!這下完蛋了!”
突然之間,卓全臉色大變,“師姐還記得剛才我們在密室裡聽到的哭聲麼?那分明是小孩的哭聲!賭坊裡不但藏著宮內的寶物,還藏著孩子。”
“他們,他們會不會被火燒著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們的罪孽就深重了。
“你放心,那間密室恐怕比賭坊的庫房還要牢靠。而且孩子們並不是關在賭坊裡的,燒不到他們。”
傅竹衣說著,指了指桌子。
卓全好奇地湊了過去,發現她剛才不是在寫字,而是在畫畫。
這是這圖畫不是人,也不是景物,而是一個個方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