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又是酒又是胭脂味道太雜了,我們去露臺。”
兩人上了三樓露臺,傅竹衣臨著闌幹向下看,只見不遠處的西湖上月色蕩漾,照得滿湖清光,疑是殘雪鋪就在無邊無際的水面上。再往樓下看,大約是因為臨近冬至的關系,今天街上人煙稀少,不複往日裡十裡天街燈火不絕,彩樓歡門香車寶馬的景象。
“我聞出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卓不凡擰著鼻子。
“怎麼說?”
“你別看這香味初品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冷冽。其實這裡面加了幾味大食國特有的域外香料,其中有一位據說聞多了可以攝取心神,控制人心。”
“什麼?”
傅竹衣一臉難以置信。
“《天方誌》上記載:大食在域外,有奇香曰‘阿茹’,又做‘茄茹’。無色,味淡,使人心蕩神搖。域外宵小常用於勾引婦人,為人所不齒。”
卓不凡振振有詞。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衙門查案查到的?這是什麼紙,看起來怎麼怪怪的?”
卓不凡越看這團紙屑越不對勁。
“這你別管。”
傅竹衣把紙奪回來,塞進胸口。
“但是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你說的什麼心蕩神搖。不會是信口雌黃吧?”
“傅捕頭,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不管是藥物還是毒物,拋開劑量談毒性,就是無稽之談。我就是把十斤砒霜撒進西湖,又能做什麼用?你這紙團上的香粉估計是無心蹭上去的,本來就沒多少分量。被風再一吹,衣服布料一蹭,哪裡還會有什麼效果了?”
“言之有理,不愧是讀書人。”
傅竹衣點點頭,“不過為什麼你要把十斤砒霜倒進西湖裡?是因為讀書壓力太大麼?”
年年春闈前後六扇門的兄弟們都會特別忙碌,那些落了第的和害怕落第的學子們彷彿著了魔似得,一改往日敦厚可親的讀書人樣子,做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荒唐事。打架鬥毆是最輕的,跳西湖的,跳雷峰塔的,還有異想天開拿著自己的文章企圖闖入皇宮的,形形色色都有。
去年她親自抓過一個爬到玉皇山頂準備往禦碑上塗糞的狂徒,交到衙門裡,革了秀才的功名。
所以在西湖裡投毒這種事情也並無可能,尤其是這位已經落榜過一回了……
“我這只是隨便打個比方而已,嫂子你可別冤枉我。”
卓不凡哭笑不得。
“你幹嘛推我啊?”
下一刻他就被傅竹衣一把推到地上,摔了個屁股蹲。
“快,帶你弟弟從後門出去。”
傅竹衣一臉緊張。
“怎麼了?”
“你大哥來了。”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