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橋,卓老二隱隱聽到有人在喚他名字,他疑惑地停下腳步,下一刻卻被人捂著嘴巴拉到了橋洞底下。
“誰!唔?”
卓不凡嚇得汗毛倒豎,還以為遇到了專門在橋下劫道的匪徒。
“你們要幹嘛?大白天的要嚇死人的!”
見到來人是三弟和傅竹衣,卓不凡大怒。
說起來他們三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卓全二十多了還是一團孩氣,要不是挎著刀根本沒人當他是公差。這個老二倒是身長玉立,眉清目秀,可雙眼裡總是透著一股算計,所以傅竹衣平時不怎麼喜歡和他打交道。
不過今天再怎麼不想打也打了。
“脫衣服。”
傅竹衣指了指卓不凡。
兄弟兩頓時臉色大變。
“不脫是吧?”
傅竹衣冷笑,“聽說你大哥今晚宿在大理寺班房值夜。他要是知道你今天打算夜不歸宿……”
“我脫,我脫……”
卓不凡拖拖拉拉,一臉無奈地把織錦外袍和裡面的青色襴衫脫下來。
“上面的。”
傅竹衣指了指他頭上的儒巾。
“大嫂,夠了吧,你這是想凍死我啊。”
渾身被扒得只剩下中衣,國子監監生,卓家二少爺可憐兮兮地蹲在水邊,兩條胳膊不停地上下撫摸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身體。
“師姐,凍死他不劃算,隨便教訓教訓得了。”
卓全是一貫樂於見到這狐貍似得二哥吃癟的,不過看到他臉都凍青了,心底裡那殘存不多的孝悌友愛之情突然死灰複燃。
“是啊,你去那邊的成衣鋪給他買兩件衣服,別真的把你二哥凍死了,人家可是未來的宰相呢。”
難得傅竹衣開了個玩笑,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卓不凡褪下來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大嫂,你到底要幹嘛?”
卓老二抬頭,見她須臾之間便從一個灰撲撲的小捕快變成了風度翩翩的書生,不由得臉上一紅。
他這未來嫂子兇歸兇,姿色卻是真的好。沒有尋常女子的脂粉氣,反而英姿勃勃,行動灑落。不似南國綠柳低飛燕,倒似北地草原胭脂馬。
也難怪他們大哥願意一等她就是十六年。
“走吧,帶我去開開眼界。”
傅竹衣脫下自己捕快的頭冠,帶上書生巾。
“去哪兒?”
卓不凡不解。
“跟上你的同學們啊。”
傅竹衣雙手背在伸手,微微一笑,“我想聽聽紅娘子的琴,也想嘗嘗酥油鮑螺的滋味。卓二少一看就是混慣了風月場的人,小妹還是第一次領教,就煩請二少爺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