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吉野順平不吭聲,那男生彷彿看到希望,又放軟了語氣:
“吉野,之前那些事只是我們在跟你鬧著玩,我們知道你只有媽媽陪著很寂寞,所以才想著……”
“媽媽?”
不知道是哪個關鍵詞觸碰到吉野順平的逆鱗,他直勾勾地看了那個人半天,突然笑了。
“是啊,既然不該死的人死了,那就讓該死的人跟著一起陪葬好了。”
“你們既然想和我做朋友,也肯定願意和我一起死吧?”
那人說不出話,彷彿看到什麼怪物一樣,拼命地往後縮去。
絕望到極點,他擦掉眼淚,平靜地站起身,身後巨大的水母從陰影裡浮現出半透明的輪廓。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熟視無睹,將鞋尖踩在出聲那人的大腿上研磨,在對方露出痛苦扭曲的表情時語氣淡淡的對等待他下達指令的澱月開口:
“殺光他們吧。”
得到命令的澱月展露出劇毒的長刺,眼見著就要紮下去——
“順平!!”
中原理見剛好趕到,就看到了這一幕。
清瘦的少年站在那裡,深綠色的眼眸並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有分毫的動容,他向中原理見輕飄飄地瞥來一眼,臉色是死灰燃盡後的平靜。
“中原同學。”
他叫她的名字。
中原理見覺得此時的順平像是一朵開在懸崖峭壁的花,只消輕輕一陣風,就能折斷他的脊骨,將他輕而易舉推入深淵。
短暫的頓了頓後,他朝中原理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如初次見面那樣羞澀。
“這裡等下會很髒,我不想讓理見你看到可能會影響你睡眠的畫面,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迴避一下嗎?”
中原理見卻搖頭:
“抱歉,順平,我來阻止你不是為了他們,是阿姨不希望你這麼做,她對你的期望,你不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吉野順平勉力維持的笑容面具碎裂了。
他輕聲喃喃:
“不知道啊,感覺什麼都不知道。”
“欸?”
“我只知道,是我做錯事,是我要一條路走到黑,他們不該死,難道從一開始,我和無辜的媽媽就活該被詛咒嗎?!”
吉野順平大聲吼道,眼眶紅得快滴出血,怨恨的指向了那些霸淩者。
“為什麼都要擅自對我抱有期望?!說到底,我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吉野順平啊?!”
“什麼?”
“……我完全,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