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歪七扭八的躺在那裡,都低垂著腦袋,生死未蔔,只留下讓人膽寒的黑影。
而且,越往裡走鞋底便越是濕嗒嗒的,還沒等她走到幾個人面前,就已經像是被什麼液體浸濕了,她皺了皺眉,開啟手機想要照明——
“你在這裡做什麼?”
在黑暗中突然被人抓住手腕,中原理見渾身一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睜大了眼睛,手已經先一步按下了手電筒。
被刺眼的白光籠罩的,是一張蒼白又清秀的面孔,略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半張臉,對方正平靜地看著自己,死寂的深綠色眼珠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強光而不適地眯起。
他只是定定的、平靜地看著外來者,似乎她如果不能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就不能輕而易舉地脫身。
“我……”
中原理見正準備揚起笑臉,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腕被什麼涼涼的東西掃過,但環境太昏暗,她無從確定。
眼前抓著她手腕的少年穿著規規矩矩的制服,模樣柔和又清秀,但那暗淡空洞的氣場卻在這樣壓抑的氛圍裡顯得分外和諧,像一團可怖的、如影隨形的濃重陰影。
……吉野順平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會怎麼做?哪怕是一時的正義感作祟闖進來,也會因為實力懸殊的恐懼忽視他的求救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快步離開。
像以前無數次那樣。
同出一轍、令人生厭。
他看似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然而在看不到的角落裡,帶毒的冰涼觸須已經悄悄弓起,對準了毫無防備的女孩。
只要刺進去,不到一秒鐘,毒液就會滲透到四肢百骸。
“你……”
“需要創可貼嗎?”
觸須猛地收了回去。
“……哈?”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少年的瞳孔因為驚愕睜大了,對方明明看出了這是校園欺淩的現場,卻沒有因為明哲保身而選擇和他撇清關……
一張小狗創可貼被遞到他面前。
陌生少女笑得眉眼彎彎,鮮活的表情在陰暗的巷子裡分外生動:
“本來是想進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看來不用我出手啦,你能把他們打倒真的很有勇氣,這個給你。”
“我……很有勇氣?”黑發少年定定地看著她,生澀地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詞彙。
“是的,不是誰都有勇氣反抗,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有下次,你打不過他們,可以讓我來幫忙。”
中原理見以為他在害羞,於是試圖安撫這個小可憐的情緒。
然而黑發少年半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讓她疑心自己會不會有點太自來熟了,遲疑著想收回手。
就見對方突然怕她抽離般猛地攥緊她的手指,緊繃的肩膀一下子鬆懈下去,彷彿十分低落。
“嗯,他們確實想欺負我,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制服他們。”
眼前的瘦弱少年拿到創可貼,像是突然從某種狀態裡清醒過來,露出一個苦澀又感激的笑容來,用指腹蹭了蹭臉頰。
“我叫吉野順平,不知道自己敢於反抗這些算不算做得好,也沒有朋友可以聽我說這些心事。”
……那些髒東西的血應該沒有留在他臉上吧?真惡心。
如果看到了就說是自己的傷口好了。
這掩飾的動作讓少女誤以為他是在擦眼淚,連忙手忙腳亂的從身上掏出手帕遞過去,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