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騰騰騰跑進房間,抱著一沓裝訂完的小冊子湊過來小聲問:“是這個嗎?”
他滿臉認真,一字一句念出來:“安溪村道路修繕計劃書嗎?”
宋鬱華到底沒忍住,伸手揉了揉這顆靠過來的腦袋,又是感慨又是樂:“哎!我兒子真是乖死了!”
宋信冬臉一紅:“那是當然!”
說完就紅著臉立刻竄出家門,沿著一條村路一路小跑,跑速快得要命。
送一趟計劃書愣是送出了一股使命感。
宋鬱華笑著目送他跑沒了影兒。
轉頭一看,另一條路上,夫妻倆連帶一幫記者被村民追趕著,步子淩亂又倉皇地趕過來,
宋鬱華撣了撣衣服,嘆了口氣起身,慢悠悠走到門口。
正好跟這一群人打上了照面。
一看到宋鬱華,村民們連忙停了。
“來來來!到了,這就是小宋家!來,有什麼話你們都當面說!”
說著看向那幫懵到不行的記者:“你們也當場寫!咱們村長識字!寫完了咱們都看看!”
宋鬱華笑了笑,朝一路跟過來的村長點了點頭。
門裡門外。
宋鬱華朝眼前的夫妻倆淡淡一笑:“來了呀!”
陳啟東西裝被扯歪,打理得順亮的頭發也東一搓西一撮地翹起來,裡裡外外都透著狼狽。
葉錦麗專門為這一趟準備的修身長裙,被沿路過來飛濺的泥點子沾得到處都是。
原本梳得平整高貴的發髻淩亂無比,臉上羞恥的漲紅還沒褪下去。
而反觀對面十年沒見的女人,全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頹廢,更沒有當年被嬌養出來目下無人,一戳就能破的傲氣。
穿著最普通的衣裳,站在清掃得幹幹淨淨的屋子裡,偏偏眼神裡疏離的平靜和溫和的嘲諷,看得他們渾身難受。
這樣的對比讓陳啟東和葉錦麗倍感羞恥。
彷彿他們當年費了勁成為人上人,可十年後又在這場對望中瞬間被打回了原型!
不光被打回了原型,他一早準備的計劃連頭都沒來得及開,就被徹底打亂!
陳啟東憋著滿腔的火氣,氣到渾身顫抖。
可當著一群他親自請過來的記者的面,也只能盡力把這口氣嚥下。
忍著眼神裡的陰冷,他盡量平心靜氣:“鬱華,我來跟你談一談。”
“……我們之間沒必要鬧到這一步。”
宋鬱華笑了笑,正想張口。
一道冰冷發沉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
“談什麼?!”
村民們回頭一看,立刻打起了招呼!
“秦先生來了!”
秦淵一路跑過來,身後緊跟著兩個戴著眼鏡西裝革履的男人,沉著臉穿過人群,走宋鬱華面前。
看了眼屋裡,果然連個孩子影兒都沒有。
秦淵立刻皺了皺眉,沉聲道:“把孩子騙走,也不跟我說,是不是又打算一個人扛?”
說完立刻冷臉轉向眼前瞬間戒備的夫妻倆:
“談陳先生和陳太太十六年前怎麼做空賬目,竊取頌晨畫展換殼上市成東麗畫展。”
“還是十六年後,兩位的孩子深得二位的真傳,又竊取鼕鼕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