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容所裡新添的那些傷狗在前,眼前又是這麼一隻一看就是剛從刀口下逃出來的小狗。
宋鬱華忍不住仰頭看向同樣沉默的少年。
“喵。”
——兒子,你聰明,是不是也想到什麼了。
白貓輕輕巧巧地跳上他懷裡,調了個合適的位子坐下。
江應軒臉色有點發白,順勢打理了一下它被一大一小兩只狗打亂的毛發。
沉默半晌,他小聲道:“……小貓啊,你是不是也發現了啊。”
……一兩只可以說巧合,而遍佈在這間屋子裡的除了幾只年老體衰不得不休養的大狗外,至少有一半以上,身上都有或大或小的刀口。
那就不是巧合了。
宋鬱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點完頭有些憂心地看他。
少年微微皺著眉,可注意到她格外明顯的注視,臉色立刻緩了緩。
“……你放心,我沒有失望,也沒有害怕。”
他抬頭,透過門縫,大媽已經戴上了老花眼鏡,對著燈光重新開啟他包紮好的傷口,消毒後開始縫合。
“……這個世界上動物分兇惡強悍和弱小,有複元那樣厲害的軍犬,有你這樣聰明的貓貓,也有小白狗那樣弱小的小家夥。”
“人當然也一樣,有壞人,也有像奶奶這樣的好人,更有我這樣受過欺負也反抗過的普通人。”
白狗對眼前這位奶奶的信任顯然比對他要多一點,躺在幹淨的板子上,微微閉上眼任由她處理。
無論是一開始打麻醉針還是看到原本應該讓它恐懼的刀具,它都不像剛剛那樣恐懼驚慌。
少年扯了扯嘴角:“你看,小白狗雖然警惕,但是也總有它不怕的人。”
“我以前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但是不管我理不理解,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的。”
動物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小白狗不會因為恐懼人類就不信任奶奶,我也不能總是因為害怕壞人和曾經的遭遇就對這個世界失望。”
“這種牽連的失望對奶奶這樣的好人不公平,你說是嗎。”
聽到這裡,宋鬱華忍不住咧開一個微笑的弧度。
——兒子,你真是一個好孩子。
少年揉了揉她柔軟的腦袋,目光投向有些焦躁不安的狗子們,斂起神色:
“不能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