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我去叫阿姨了啊,你好好在這裡站著,不要走動~!
汪完就叼好了自己項圈,沿著另一條反方向隱蔽的小路跑。
江應軒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麼,這只軍犬出生的狗按理說足夠讓他放心,但他總有種它戲太多的錯覺……
對面宋鬱華已經穿過一半的灌木叢,小聲叫出【999】。
來,往我身上潑多點血漿。
【999】默契得很:是跟這只貓氣味相同的血漿。
宋鬱華點頭:對,隨便往哪兒潑。
等她走出灌木叢,身上已經有一處看似血淋淋的傷口,紅通通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沒一會兒就把腳下的泥土潤成一片。
趕在少年驚叫的瞬間,她立刻轉頭,朝他安心地叫了一聲。
——別怕,兒子,都是假的!
江應軒心髒幾乎快嚇停了,腳軟得差點跌倒在地上。
對上她的眼神,又不由得把聲音嚥了回去。
管道口邊上,白狗還警惕防備地盯著他。
可忽然,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傳了過來。
白狗一愣,眼神忽閃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口,警覺一瞥,就看到身邊多了一隻鮮血淋漓的白貓。
白貓半隻身子拖在地上,正靜靜地看著他。
和它一樣,身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來,已經積成了一小灘,毛發上還掛著灌木堆裡的雜草。
可和它又不一樣,對面這只白貓比他還小,身上這一攤鮮血卻比它身上還要多。
氣味濃鬱到它眼眶幾乎瞬間濕潤。
江應軒雙腿還軟著,脫力整個人快跪到了地上,驚慌過後,他仔細地辨認。
他似乎能明白貓的意圖,可身上看著不作假的鮮血已經快要了他半條命。
可不等他思索這些血跡的來源,眼前這一幕又立刻攝取了他所有的視線。
任誰也想不到,剛剛還畏懼人類,畏懼眼神注視,驚恐到失聲的小家夥,在看到眼前這只受傷的白貓時彷彿一瞬充滿了力量。
不到一秒的反應時間,它立刻往白貓身邊一撲!
可又不是強者對弱者關於捕食和佔地盤的兇惡對立。
它緊緊擋在了白貓面前,髒亂的毛發高高聳起,小聲發出氣勢洶洶的嗚咽。
江應軒瞬間紅了眼睛。
他聽不懂,可看得懂。
白狗強忍著疼痛,警惕地瞥了一眼對面的少年,又轉頭小口舔了一下白貓血跡旁的毛發,護著她一步步往後挪動。
嗚咽聲斷斷續續地響起。
——別怕別怕!你好小,我已經兩歲了,你快躲我身後!我保護你!
宋鬱華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到萬不得已,她實在不願意用一個生命去試探另一個生命,這樣真實又痛心的辦法。
就像幾天前的江應軒,哪怕自己受過多大的委屈和傷害,更失去了應對生活的勇氣,可當面對比自己更弱小的生命時,他們一個放鬆了警惕,順其自然地任由她進入自我封閉的空間,更把潛藏在本能裡的包容毫無保留地發散給了她。
而眼前這一隻小家夥則迅速激發了困境之中,動物本能下對弱小的保護和憐憫。
哪怕自己傷痕遍佈,也勇敢地將她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