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昭將他的臉色收進眼底，壓下這股打從見到這對父子起就湧上來的慌意，轉看向宋鬱華。
“阿………媽媽。”
“……你可不可以去看看外面那位叔叔吧，他不大舒服“
她強調：
”他很不舒服。”
宋鬱華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孩兒。
她一直以來都有一副好演技，也擅長遮掩情緒，而此刻卻遮不住本能的一陣恐慌。
不過跟元棲的一個照面，她彷彿已經踏上了直覺驅使下尋找真相的路徑。
宋鬱華點了點頭：“……好。”
…………
院子外，車子依舊停在老地方，宋鬱華走過去後，就聽見“咔噠”一聲開鎖的聲音。
車子自內而外開了車門。
車內，毫無意外被打扮得平平無奇的男人眼眸通紅，在她面前釋放著滿身的疲倦。
宋鬱華坐到他身邊，兩人久久無話。
元棲手上那冊調查檔案正喇喇地展開。
記錄著他們的孩子三歲後二十年的人生軌跡，出生後的那場大病，往後幾年的顛沛流離，導致她十歲前身體都是迎風倒的狀態。
好在收養她的那家鄉鎮福利院裡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慢慢的，竟然也把這麼個可憐巴巴的小孩給養大養好了。
一直到五年前，她在自己溫飽還是問題的情況下，又收養了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可哪怕現在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鮮活健康的孩子，頁面上一條條生病記錄，每一場，都足以讓一個父親崩潰。
宋鬱華伸手探向他手邊的那冊檔案。
剛碰到，一隻染黑了一個度的手突然覆在她手上。
泛著涼意的力道微微顫著，捱得近的緣故，她能聽到耳邊同樣帶著顫意的呼吸聲。
很快，一滴溫熱的眼淚“啪”地一分為二，一半落在他泛著青筋的手背。
一半落在她指縫裡。
宋鬱華不作聲，靜靜等著。
半晌，頭頂一道低啞的，咬著牙的哽咽響起。
“…………我怎麼能以為她死了呢。”
“鬱華，我怎麼能以為我的女兒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