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守在直播間前的觀眾都刷到了一條素人嘉賓空降的提醒。
朝昭還想問，宋鬱華笑眯眯拍了一把她腦袋，指向一片狼藉的廚房。
“來，咱們先把這兒處理一下。”
…………
幾分鐘後，一輛車子順利停在城郊小樓外。
專門給自己換了張臉，又特意穿得普普通通的父子倆一路無話。
元棲目光緊緊盯著螢幕上的女孩，眼眶微紅，隱隱泛著血絲。
車子開了一路，他就看了一路。
手邊是一份朝昭二十年來的檔案調查記錄，還沒來得及翻開。
看著他化了妝也沒遮住的青黑，就知道他一晚上沒睡。
元朝陽心裡虛得很，他爸長途飛機加一晚上和一上午沒休息好，從機場出來後跟他說的話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爸，我知道你一看到昭昭的模樣就會猜到，所以我本來也沒打算瞞你，本來是想讓你先好好睡一覺，可沒想到您這麼警覺。”
“化這個妝也是替昭昭考慮，昭昭現在是演員，還是個一心奔著拿獎五年來穩紮穩打的好演員，不一定認識我，但肯定知道你，到時候見了面反倒因為您這層身份把她推遠了就得不償失了。”
“您放心，除了監制室裡那幫人誰都不知道咱們的身份，這化妝師是專業的，咱倆現在鼻子大了一圈，顴骨寬了一截，面板還黑黢黢的，我媽肯定能認出我們，可昭昭肯定認不出來，您到時候也別漏餡。”
說著說著，他心裡也沉得慌。
轉頭一看，元棲已經關掉螢幕，可大概是近鄉情怯，最終靠在車座上閉目沉默。
常年健身保持著狀態的男人，短短一個晚上，竟然也有了無力的疲憊感和作為一個父親的老態，在日光照射下格外明顯。
元朝陽看了一眼他緊緊攥住的手心，張了張嘴，還是沒出聲。
沉默片刻，垂下頭掏出手機，手指點開宋鬱華的號碼準備求助。
可還沒點開，一道纖瘦的身影突然覆在了他指尖，一下就遮住了他手背上明晃晃的陽光。
元朝陽手指一頓，眼皮莫名一跳，愣了愣，下意識抬頭。
就望進了車窗外一雙略帶疑惑的眼睛。
他眼眸瞬間一滯，剛嚥下去的酸澀和淚意幾乎立刻回湧。
…………
元朝陽放下微微顫抖的手，盡量平靜又自然地喊了一聲：“……爸。”
話落，元棲立刻睜眼，下意識轉頭。
………
陽光下，眼前的女孩穿著一件寬松的藍色長裙，長發披在肩上，手上拎著一袋從廚房清理出來的垃圾。
已經長成的女孩有著一張熟悉的鮮活的，美麗又冷靜的面孔……
………此刻正靜靜看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