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華當即就要一劍刺過去,耳邊卻忽地響起一陣輕笑,她當即止住了這道劍花。
下一秒,三人已經越過層層宮牆。
……
鳳鳴宮側殿,面容相似的兩兄妹一躺一立,卞修遠靠梁而站,挑著眉看這兩兄妹鬧脾氣。
宋鬱華冷著臉一聲不吭,褪去外衣,剪掉他粘連在傷口處的布條,眼前是一具布滿十幾道新舊傷口的身體。
宋博瀚,本朝年少成名驍勇善戰的少將軍,他跟隨宋父徵戰五年,前五年的傷加起來都不及邊疆這一場戰役添上的數量。
瞥見妹妹刻意冷漠的臉色,宋博瀚盡管面色慘白還是扯了個笑:“……妹妹輕功越來越厲害了,以前………”
“閉嘴!”
冷冰冰的一聲,殿裡兩個男人齊齊一頓。
宋博瀚是心虛的,卞修遠眼裡閃過一點驚訝。
……細算起來還是頭一回見她不帶個面具假模假式地說話。
宋鬱華一把把剪刀拍到桌上,冷聲道:“你是蠢貨嗎!一身重傷為什麼還要進來!”
宋博瀚連忙起身伸手要握住她:“妹妹!”
宋鬱華當即避開他的手冷眼瞪過去:“別喊我!我當不起你這聲妹妹!你進宮之前想過後果嗎,想過我嗎,想過兆兒嗎!”
“你什麼都沒想過!好,既然你什麼都沒想過,那我告訴你,你刺殺無非有三種結果!”
“其一,刺殺失敗,你或被侍衛生擒連累我與兆兒,或是逃竄出宮一個人等死讓我失去兆兒之外唯一的親人!其二,你與狗皇帝同歸於盡,屍首被侍衛看到,兆兒和我立馬陪著你下黃泉!其三,你刺殺成功!”
“可留給兆兒又是一個什麼局面!”
“宮裡宮外亂成一團,蕭貴妃無腦,可她有個長了腦子的哥哥,有個野心勃勃的孃家,你猜到時新朝降臨,兆兒還有命在?!”
她越說,宋博瀚眼裡的心痛越加深切,閉了閉眼,死死攥住拳。
他……他怎麼可能想不到,他該想到的,可那些縈繞在心口的仇恨早就將他整個人麻痺,他不是想不到,是不敢想……
宋鬱華長吸一口氣:“兆兒夜裡睡不安穩,我已經出來太久了,得過去陪他,你自己好好反思吧!”
說罷轉身就走,路過還半靠在樑柱前眉眼帶笑的男人,宋鬱華仰頭,對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頓認真道:
“今日就謝過卞公,這份恩情鬱華記下了,來日卞公有求我必報!”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立刻走進內室。
宋鬱華一走,側殿裡頓時一片清冷。
過了會兒,一道譏諷的聲音輕飄飄響起、
“………宋小將軍,你可真是蠢。”
宋博瀚當即睜眼,眼眶裡血色一點一點地蔓延。
良久,他咬牙道:“……卞公教訓得是。”
可卞修遠顯然沒說夠,他自樑柱前正起身,一步一步走進,再也不複剛剛宋鬱華還在時的溫善笑意,面上的冷意幾乎瘮人。
“你知道你愚鈍在哪兒嗎?”
“……她好不容易替那孩子替自個兒籌謀了一個好局面,差點生生被你這個哥哥給毀了,你說你愚鈍不愚鈍。”
“……本公將你從屍骨山堆裡撈出來,可你非要進宮送死!”
“你說你愚鈍不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