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老師教得好。”
宋鬱華放下策論,將他拉近了一點,柔聲道:“姨母給你找來了一個玩伴,比你年歲長一些,性子也跳脫,以後他陪著你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一愣,忽地閉上了嘴。
宋鬱華耐心等著。
沉默片刻,他仰頭問:“……姨母,是伴讀嗎?”
緊接著又搖了搖頭:“……兆兒不用伴讀了。”
他一直就不喜歡從前蕭家那位伴讀,母後在時,他就老是陰陽怪氣明裡暗裡地說他不好。
母後不信,可父皇相信,父皇一相信,他說什麼都沒用。
雖然母後老是說當父皇說話是放屁,但一直這樣,他總是難過的。
現在母後不在了,父皇也徹底變了個人。
他大概是隱隱約約明白些什麼的,只是還不能用具象的語言去表述,但他知道,再長大些,或許再靜下心做幾篇為君之道的策論,寫幾段為人之本的文章,眼前這些雜亂的局面和複雜的人心他就能懂了。
宋鬱華緩聲道:“不是伴讀,是玩伴。”
和她分外相似的這雙眼睛明顯閃過疑惑:“……只是玩嗎?”
宋鬱華點點頭:“是,只是陪你玩的夥伴,你老師也認識,是個很有趣的孩子,姨母問你老師要了來,明天就到了。”
“姨母覺得你每天做策論,寫文章實在是太辛苦了,也該玩鬧些。”
康兆銘有些發愣:“是……是嗎?”
“當然,你不知道,以前你母後和姨母還有舅父一塊兒被你外公逼著練武,前幾年為打好基礎,你外公就像你母後教你學識一般,會看得緊迫些,但後來就開始松泛起來。”
說起往事,眼前這個孩子明顯聽起了興致。
“你舅父有兩個玩伴,你母後性子冷些,只要了一個。”
他連忙問:“那姨母呢?”
宋鬱華面上明顯透出一點不好意思:“……姨母啊,姨母貪玩,一連要了五個玩伴,所以姨母的功夫也是最差的。”
聽到這裡康兆銘就忍不住笑了:“那姨母一定過得很開心!”
宋鬱華領著他走到內室,邊說示意一幫宮人離開。
又親自褪去他身上的皇子服,擦臉,泡腳,鋪床。
他聽得入迷,一直到他睡意襲來,緩緩閉上眼睛,宋鬱華才歇了聲。
靜靜看了一會兒已經陷入深眠的孩子,宋鬱華起身吹熄燭火,輕手輕腳走進側殿。
再出來,全身已經換上一身夜行衣,輕點腳尖,在夜色中躍入承歡殿的方向。
…………
她剛走,鳳鳴宮門口一棵蔥蘢樹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哎喲”!
下一秒,就有一個小太監火急火燎地從樹後面竄出來:“要死了要死了,鳳鳴宮裡飛出來個刺客!得告訴咱幹爹去!”
過了會兒,一道飛得踉踉蹌蹌的黑影忽地在鳳鳴宮門前停下,猶豫片刻閉了閉眼,終是沒進去,又踉踉蹌蹌飛走。
他剛走,鳳鳴宮門口另一棵蔥蘢樹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哎呀”!
下一秒,又有一個小太監火急火燎地從樹後面竄出來!
“要死了要死了,鳳鳴宮裡路過一個刺客!得告訴咱幹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