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他提手朝前端端正正地行禮。
頓了頓,他道:
“………兒臣知錯了,姨母。”
宋鬱華看向不知何時立在殿門前的一道身影,輕“嗯”了一聲:“去吧。”
…………
鳳鳴宮前殿之上一坐一立。
宋鬱華高坐鳳位,看眼前人兩手空空而來,頓時挑了挑眉:“怎麼,還真如旁人所說,卞公應下本宮的請求不過就是順水推舟,實則幫著陛下過來監視?”
特意換上一身清白袍子的男人當即輕笑,拋開戲謔的眼神,面色似有百般包容之意,柔聲道:“娘娘說笑,微臣不就是來教授八皇子嗎,微臣之心日月可鑒,定不辜負娘娘的信任。”
宋鬱華立刻好似安心地點了點頭:“有卞公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昨日本宮也不知怎麼著了魔,鬧了那兩場,今日回想起來真是悔之晚矣。”
卞修遠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做戲,意味深長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心力,好好教授八皇子,不辜負娘娘辛苦這兩日。”
“……只是不知道,微臣殫精竭慮般教授八皇子,皇後娘娘可有額外的賞賜寬一寬微臣的心呢。”
宋鬱華眼眸一頓,繼而點點頭笑道:“那是最好不過,報酬嘛………自然也是有的。”
眼看他挑眉等賞,宋鬱華斂起神色,不輕不重撥動幾下甲套,過了會兒站起身緩緩走至他身前。
掃過他這張格外俊美的臉,她微微仰頭,淡淡道:“………卞公好好教兆兒,說不定本宮與卞公心中所求不謀而合。”
“來日還能殊途同歸。”
可這句話落,原本含笑的卞修遠眼眸一瞬轉過犀利。
宋鬱華再低頭,纖瘦的脖子上已經覆上一雙冰冰涼涼的手,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將它折斷。
語氣似有威脅:“……哦?娘娘在說什麼?微臣不懂。”
他手指微微用力,可眼前的女人似乎絲毫不畏懼,仍是淡淡看著他。
卞修遠眉心微皺,足足半刻鐘,他微微鬆了力道,到底收回已被體溫溫熱的一隻手,隱回衣袍之下。
原本戲謔的神色卻還久久僵在冷峻之中,良久,勾唇一笑。
“……娘娘不愧是將門虎女,膽色過人。”
敢揣測他這只惡虎的心思,更生出同他謀皮的心思!
宋鬱華淡淡一笑:“卞公過獎,本宮不急著答複,卞公好好考慮考慮。”
“今日也不早了,兆兒在正殿也該反思得差不多了,勞請卞公指教。”
卞修遠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垂頭一拜。
他將將轉身的功夫,宋鬱華又突然想起什麼,又連忙叫住他。
“……對了卞公,昨日那個笨頭笨腦咋咋呼呼的小太監,是叫小喜吧?勞煩你給我送來。”
卞修遠一愣:“娘娘想讓小喜過來伺候?”
宋鬱華回過身走向鳳座,想起正在面壁反思的孩子,又看了眼這偌大的清冷宮殿。
“嗯,叫他過來伺候吧。”
活潑些,陪著兆兒正好。
可卞修遠忽地陷入沉思,想起小喜那傻不愣登的模樣,又想起昨日這一主一僕性命攸關的糾葛…………沉思片刻………
到底不忍心,給他自個兒這唯一的香火求了求情。
他躬身一拜:“……娘娘,那是微臣的兒子,還請您……手下留情。”
宋鬱華一瞬驚異回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