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添不贊同地瞥她:“那怎麼叫還行啊,你是沒見過楚雲承小時候的模樣,他從小就這樣,天天板著臉,笑的次數我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就像單腳錫兵一樣,踹他一腳臉色不變的。”
說著頭也不回地重重哼了一聲:“現在呢,連笑都不笑了,可煩死了!我對你好你不吱聲,吼你你也不搭理,楚雲承真的是煩死了,天底下你最煩!!”
這回說完一頭蒙到宋鬱華肩膀,使勁往她邊上靠了靠,一條三八線愣是給他坐成了四六分。
窗面上,楚雲承看著空出來的一大片間隙,可眼見地眉心皺成了一團。
不自覺動了動手指朝邊上挪了挪,又乍然一頓,停在了空隙中間。
宋鬱華看在眼裡,嘴角彎了彎。
這份別扭的兄弟情還在就行。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傭人也早就睡下。
白天一片狼藉的房子晚上已經被收拾成原樣。
楚雲承幾乎一踏進大門就愣在了原地,這棟房子六年裡沒有大改過,除了添了一些擺設外,六年前是什麼樣,六年後還是什麼樣。
相比現在,六年前的裝修就跟暴發戶似的,金碧輝煌到連頭頂的吊燈都發著璀璨的自然光。
沙發的擺位,桌椅的搭配,樓梯下一個倒裝的玩具箱。
一抬頭,對面的牆面甚至還掛著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是年輕的柳月梅,年輕的爸爸,還有剛出生的他和弟弟。
全家福邊上是他和楚添添前六年自小到大的合照,一個笑嘻嘻抱著玩具,一個面無表情被迫抱住玩具。
同一個模板,整整六年。
楚雲承眼神不受控地看過去,六年後,他的位置被宋鬱華這個小後媽代替,楚添添的單人照也多了起來。
而楚添添的單人照邊上無一不空了一張照片的距離,就這麼鋪滿了半個牆面。
楚添添注意到他眼神,又哼了一聲:“都怪你!”
少了六年的合照!
楚雲承微微怔愣,耳邊是柳月梅長達六年魔咒般的警告。
“宋鬱華就是搶了我們家的小偷!她會把我們一家人的東西都扔掉!楚家以後就是她的,你弟弟也是她的!”
尖銳的喊聲沒一會兒變成哭腔:“雲承,媽媽只有你了,你不能離開媽媽!”
哭腔穿過耳膜,又變成狠厲的罵聲:“你為什麼要跟著我!我養不起你!你就是個拖累你知不知道!”
交雜的喊聲在耳邊回蕩,楚雲承一個晃神,抓著僅剩的清醒努力閉了閉眼。
再睜眼,眼前楚添添正光著腳抵著抱枕,蹬腿作妖地往抱枕上踹,宋鬱華立刻拍了一把他弟弟的腦袋,笑罵一聲後自如地穿梭在大廳和廚房。
楚雲承嚥下喉頭的澀意,面上還是慣性的一臉平靜。
已經到了孩子睡覺時間,宋鬱華也不給多吃東西,兩兄弟一人塞了一罐牛奶一個小三明治墊肚子。
楚添添給塞完就開吃了,宋鬱華拿著剩下一份轉過頭,可沒遞過去,反而朝他伸出了一隻手。
楚雲承目光一頓,瞬間抬頭防備地看她。
宋鬱華面色不改,淡淡道:“先把你口袋裡的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