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上小段的臉差不多。
可小段的臉是天生的,這些知青的臉卻是後天曬黑的。
繼寫完作文後,他心頭又湧上了更濃厚的羞恥。
他趕緊快步走到生産隊,摩挲著信箱裡那一封封蓋著郵戳翻山越嶺來之不易的信。
半個月前一趟,半個月後一趟。
今天已經是第二趟了。
不知不覺……他跟他爸已經把訊息瞞下了半個月。
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到半年……
半年後,這第一次平等公正的機會就會這麼被他們父子倆聯手攪和沒。
甚至用不了半年,只要瞞過三個月,宋老師和這些知青們哪怕知道訊息,剩下三個月也來不及了。
來不及準備,來不及打報告調離,接下來一年半隻能繼續留在清水村。
而他趙紅武一年半後正好到了高考的年紀,整個班裡也只有他一個人到高考的年紀。
他爸其實早就算明白了。
用一幫人的前途換他一個人的前途。
什麼讓村裡的孩子們都能繼續念書,分擔村子裡的苦力,都是嘴上說得好聽!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直接埋頭往回走,抱著布袋的手越來越緊,眼眶越來越紅,可步子卻越來越緩慢。
再抬頭,他已經走到了學校,離教室只有三五米遠的距離。
隱約能聽見宋老師教小段寫作文的聲音,他半個月前藏信件的櫃子也就在眼前。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
把信藏起來和把信毀掉有什麼區別呢。
壞事做一半也只能讓他得到一時的心理安慰。
時間一久,一篇小小的作文就能讓他整個人慚愧內疚到焦灼,羞恥。
……
宋鬱華面上盯著小段,實際看著小段黑黢黢臉上的一個投屏。
而小段不知道,小段被這道凝重,嚴肅的視線看得瑟瑟發抖,捏著筆坐得極其端正,手裡的筆一刻也不敢停。
【999】看得一言難盡:………您就不能把投屏投到對面的黑板上嗎,非要懟到小段臉上,看把孩子嚇的。
教室裡的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心驚膽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