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華繼續趴在桌上,望著外邊的天。
拓羅沅繼續舉起酒杯,沉默地看著她。
【999】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總覺得自己不出聲都顯得多餘,選擇陷入休眠。
而此刻原本應隨著侍衛離開的宋呈越,走至東宮附近時,剛好與迎面走來的太子撞上。
拓羅乘伸手,遞給他一套完整的太子朝服。
一刻鐘後,侍衛們看著兩人,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宋呈越帶正太子冠,冷聲道:“他已將骨哨給了我,如今你們都該聽命於我。”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明白嗎?”
一幫人面面相覷,最終抱拳應了聲。
拓羅乘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道:“他在禦書房,若是……若是問不出來,你也別刺激他了。”
宋呈越面色淡淡:“知道。”
目送一行人走後,他眼神瞬間冷漠,徑直朝禦書房走去。
……
自遺詔從天而降後,晉孝帝強行罷朝整整五日,蹲在禦書房不肯任何人來見。
大臣們見不到正主,就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始翻出當年舊事抽絲剝繭,愣是把參與進這樁篡位的十幾名臣子都給扒了出來。
首當其沖就是皇後她爹,鎮國公。
那位被氣撅過去的三代老臣更是當晚寫了整整三百份的陳情,細數罪狀,天一早全數散到了京都大街小巷。
鎮國公府門口先貼了他二三十張。
鎮國公躲在家裡不敢出門,皇後就躲在鳳鳴宮瑟瑟發抖。
好好一個皇宮,一對帝後活生生住出了蹲大牢的滋味。
外邊已經發展到尋找沅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地步,晉孝帝還呆坐在禦書房裡。
宋呈越推門進入的時候,禦書房彌漫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就像當年他記事起便常常聞到的冷宮的味道。
“……是誰……究竟是誰取走遺詔……”
晉孝帝蓬頭垢面,坐在龍座旁喃喃自語。
聞聲仰頭一看,是“太子”,他瞬間一怒:“誰讓你進來的!”
宋呈越不作聲,緩緩蹲下,頭一回認真打量他這個生父。
按理說,這位皇帝不過是被皇後矇蔽,他再怎麼怪也怪不到眼前這人頭上。
換個人,或許只一心沖著皇後發難。
可宋呈越卻不行。
他有時覺得自己已跳出了人倫綱常,恨極時,他恨不得除了宋鬱華之外六親不認。
追本溯源,當年若是拓羅沅做了這皇帝,他母妃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
對上他陰沉的目光,晉孝帝頓時一顫,又瞬間臉色一變:
“他們是不是讓你繼位?!是不是打算不讓朕做這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