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蓮暗罵了一句“蠢貨”,但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假如真的放任貢致遠跟他們合作,自己很有可能面臨四面楚歌的處境。
這個蠢貨能不能多動動腦子!非要跟她合作摻和什麼?
楊蓮知道,貢致遠的答應的理由無非是為了壓過她,只要他跟這幾個合作到手了東西,那在組織裡的競爭力就會上升......
但就是知道才惱火啊!鬱畫跟燕涯是什麼狗男女還不清楚嗎?這兩個加起來一千六百個心眼子!你非要往她套裡鑽是為了什麼?最可氣......你鑽了還得帶著老孃一起鑽!
楊蓮:呸!臭煞筆!
然而不管心裡髒話罵了幾輪,楊蓮還是跟在貢致遠後表了態,“我同意,合作吧。”
就是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
鬱畫彎起眼睛,微笑著應了句“好”,嗓音重新輕柔和緩地響起。
重新列隊的時候隊伍壯大了不少,也分散了不少。鬱畫他們還是之前的樣子,只是被其他四個人夾在中間。
鬱畫拉起楚白跟古煙的手,安撫性地湊近擁抱她們,飛快用氣音在她們耳邊說,“別相信他們。”
隨後鬱畫自然地松開手臂,重新站回了燕涯身後。這支各懷鬼胎、互不信任的隊伍,在彼此防範裡向目的地進發。
要是船的話現在已經在水面上裂開了吧,這麼想著,鬱畫笑著繼續先前走,眼尾的餘光掠過一邊的孟陽。
不過最先摔進水裡的一定不是我,她這麼想,慢慢看向孟陽輕聲開口,“今晚很冷啊。”
一句最普通不過的搭話。
孟陽眨了眨眼,也笑著回應,“確實很冷,但是動起來之後就不會了。”
“這麼冷的天氣裡很容易動作僵硬的,”鬱畫繼續這個日常到跟氛圍格格不入的話題,“所以有點熱身比較好吧?”
“嗯,確實是,是說在進去前熱身嗎?”
你還真跟她聊起來???
貢致遠冷笑了一聲,那雙桃花眼斜睨向孟陽,“你跟她關系很好?”
“幾面之緣,”沒等孟陽開口鬱畫就笑著接話,“劉睿月應該也知道的,畢竟就在上一場見過的嘛。”<101nove.ue的劉睿月回憶起了那個晚上的恐怖追問和死亡威脅,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沒吭聲。
“哈哈,真的很冷,看起來很需要熱身。”鬱畫笑眯眯這麼說。
她把手縮排身上過分寬大的外套袖口裡,隔著袖子捏緊外套襟口阻止冷空氣灌進去,鼻尖被凍得發紅,彎起的眼睛慢慢拉平,眼尾冷得爬上紅暈。看起來真的很怕冷的樣子。
燕涯的腳步不動聲色地慢了慢,比旁邊的人略微退了半步的樣子。鬱畫吸了吸鼻子,依舊微笑著,看起來熱身物件已經來了。
她伸出手抓住燕涯後背的衣料,跟著他的步子慢下來。
大概再走了幾步,貢致遠跟楊蓮突然頓住,臉上的表情都沉了沉。鬱畫輕巧地從燕涯身後探出頭去,隱隱約約在前面的必經之路上看到了一個人影。
慘白月色落下,映得對方身上的長衫透出些灰色來,臉上的單片眼鏡在某個角度反射出白色的光。對方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像是戳在地面的電線杆,靜靜等在原地。
是管家,鬱畫眨了眨眼。
沒有人輕舉妄動,無聲地對峙在月色下進行。
“咔噠”
周圍似乎傳來了些細微的聲響,鬱畫抬眼看去,卻只能看到粘稠夜色。不過在其他有妖怪能力加成的人看來,可能會不一樣,鬱畫看著警惕看向一個方向的劉睿月這麼想。
一團縈繞月亮一角的烏雲散開,月色毫無保留落下化霜。管家就在這個時候往前了幾步,他把頭發抹得平整的發膠在月下有些發光,蒼老的臉上皺紋的陰影也因月色更深。
對方冷硬的臉上只有眼珠可以活動,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塑,怎麼都看不出人類的柔軟。他的步子也像提前丈量過,幾步的步子分毫不差,行走時的姿態也很僵硬,彷彿關節已經不會彎折。
“諸位,”他頓住,說話時唇瓣開合的程度也很細微,“你們要帶大小姐和大少奶奶去哪裡?”
被這幅詭異的場景嚇得差點尖叫,古煙死死咬住嘴唇嘗到血腥味都沒鬆口,她冰涼的手跟楚白的相互抓在一起,兩個人用盡力氣才沒讓自己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
她們在冷風裡冒著冷汗,胸膛劇烈起伏著,這個時候鬱畫卻平靜往一側站了站,輕快的聲音裡還能聽到些笑意,“大概,去找詩和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