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小紙團 總之藏成這樣辛苦了
對這一家的惡感倒也不是無的放矢, 就連一直對揣摩人心沒什麼興趣和本事的洛映佑都能感受到,對方對他們隱晦的惡意和看不起,尤其是, 鬱畫還承受著對方對另一性別的輕視。
老實說, 很火大。這一點就算是鬱畫也不能不承認, 她確實有一瞬間被這些人輕蔑的態度勾起火氣。
但是大家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鬱畫冷靜想,逞口舌之快沒什麼意思,當然是讓他們狠狠栽一個跟頭了。
不過這種就連洛映佑都能感受出來的東西同樣印證了一點, 他們在說謊。什麼“不想離開家人”的遺言, 什麼“想家”的遺願,對於這樣一個傲慢又帶著十足十封建殘餘思想的家族, 完全不可能是他們打破傳統的原因。
鬱畫抱著膝蓋在燕涯身後微微靠在樹幹上, 燕涯正緊緊盯著下面一閃一閃的訊號光點,而她就抽空從高處俯瞰整個莊園。
可以想象得到擁有這麼茂盛高大樹木的家族一定歷史悠久, 同樣的, 在這樣古老的建築群下, 也可以想象到滋生著多少還沒被清掃的壓迫思想。
鬱畫的視線冷靜地劃過每一個院落,被層層包裹著的起居地像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鳥籠, 一寸寸被越來越割開變小的天空, 抬頭看起來比看不到還讓人絕望。
下面洛映佑最後的訊號傳來,鬱畫收回視線,聽著燕涯的聲音響起後點點頭, 被他單手揣在懷裡,像是抱了一隻貓咪一樣,從高大的樹冠裡靈巧而有力地蕩到外牆上。
頃刻間毫無遮擋的雨水就落了下來,鬱畫抬手幫燕涯攏緊披在身上防雨用的白蛇皮。
建築結構比較複雜的好處就是, 確實很有利於攀爬和藏身。現在的燕涯因為妖怪能力的加持,整個人的動作更加匪夷所思,徹底是人類完成不了的行為。
單手把鬱畫團吧團吧塞進自己胸膛和大腿之間構造起的空間,貓著腰,勾著首,每一次起跳邁步就用單隻手臂代替腿部支撐,乍一看像極了靈巧迅猛的豹子叼著一團小貓飛簷走壁。
蛇妖皮裹在身上服帖還帶著些散不去的涼意,跟外界大雨瓢潑的濕潤冷意又有些微妙的不同,至少身上確實是徹底幹燥的。
剛剛洛映佑斷斷續續的訊號光點,連線起來的路線應該是去見那位表少爺和對方妻子的,現在燕涯懷裡揣著鬱畫輕巧落在屋頂上,視線一轉就看到另一座近在咫尺的閨樓。
主屋副屋,很顯然另一棟才是主屋。那兩姐妹一直生活在同一座閨樓的話,更應該在主屋。
現在比所有人都更靈敏的聽覺輕而易舉捕捉到樓下傳來一聲關門聲,燕涯沒有猶豫,飛快從腳下的屋頂竄到旁邊的屋頂,只有一道朦朧模糊的黑影,像是飛鳥一樣掠過。
這種時候蛇妖皮自帶的隱蔽屬性讓他們很好的混了過去,一直到燕涯推開窗戶正式登堂入室,一牆之隔的那位咳嗽個不停的表小姐都沒有發現。
鬱畫提著鞋子,赤腳踩在地上,這裡打掃的很幹淨,至少鬱畫赤腳踩上去連點灰都沒碰到。燕涯伸出食指壓在唇間,緊接著又比出來了兩根手指。
這就是“有兩個人,別出聲”的意思了,鬱畫沖他點點頭,小心靠近過去仔細聽著她們在說什麼。
現在正在說話的是大少奶奶,她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離得比較遠,聽起來少了些刻意的嬌媚。
“......還不如回去養......你還不知道嗎......總好過......”
她的聲音很輕,只能斷斷續續聽見些,但是大概意思......她好像在勸這位表小姐回家養病。
這話要是不知道點內幕,聽起來確實有些不近人情了。
可她聲音那麼輕都能聽出來其中的懇切,而且在知道有那麼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病逝的女性,都那麼“固執”地要求葬在這裡後......
她的勸說就帶了那麼些知道內幕的味道。
那面突然傳來急促的咳嗽聲,緊接著表小姐的聲音實在是聽不清。鬱畫皺了皺眉,這位表小姐似乎病得更重了些。
她們又說了一會話,聽起來大少奶奶也來了有一會了,現在就準備離開。鬱畫跟燕涯就等在原地,一直聽著對方高跟鞋的聲音遠去,又等了一會,聽著臥病在床的表小姐咳嗽聲越來越小,燕涯才有動作。
他先是試探性地扔了塊石子開啟門,對方那邊沒什麼動靜,看起來是睡熟了。鬱畫觀察著房屋,不管是他們現在藏身的地方還是表小姐住的地方,看起來都不是閨樓的主臥。
想想也是,既然是母親生前的故居,她真的住過的屋子應該是封存起來才對。
抬眼四處看了看,鬱畫飛快給燕涯指了一個方向,兩個人立刻往那個地方走,果然見到門上掛了鎖。
這種時候又輪到鬱畫出場了,這次的鋼絲發卡是從襟口摸出來的,一跟細細的黑色發卡藏在盤扣之間,沒有任何人發覺這一點。
連現代的老式門鎖都撬過,更何況是更老一點的款式?三下五除二,那把銅鎖就已經完全開啟落進鬱畫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