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鬱畫好奇心泛濫地一瞥,可多年過後她仍然記得這一幕。
在危機四伏的茫茫瘴霧裡,他手捧星辰,指引前路。
燕涯啟開了步子,周圍的瘴氣濃重到已經看不太清晰樹影,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道道猙獰的瘢紋。
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失去對時間與空間的把握,比如幾個彎轉下來,鬱畫已經不太能分清楚前進的方向了。
只能憑記憶大概推算出,現在應該在向南走。
之前沒發現這樹林大的離譜。鬱畫的腳踝都開始發疼,彷彿踝骨正在骨鞘裡尖叫。
按照之前對數值加成的推測,要不然是這片瘴氣的負面作用,要不然就是他們徒步了非常長的時間。
這麼長的時間裡精神高度集中的感覺並不好受,鬱畫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眼前開始有重影出現。
定睛去看才發現,是掩映在濃重瘴霧之下的樹影。
略微低頭眨了眨眼,再等鬱畫抬眼時,她突然看到右側前方出現一點鵝黃與柳綠的顏色。
是一片裙角,嬌嫩的鵝黃裙擺上蓋了清新的翠色外衫衣角。
燕涯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異常,他停下腳步,銀藍色的星辰停留在空中。
低低的哭泣聲傳來,是少女的聲音。
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散開了一點,讓人能看清那位正在低矮灌木叢中哭泣的少女。
她實在是過於美麗,白皙的肌膚瑩潤到彷彿在發光。
柔軟的長發上只綁著一條細長發帶,少女髻上簪了幾多淡黃的小花。
這位梨花樣美麗憂鬱的少女正半掩著面龐哭泣,只能讓人看清她動人憂傷的眉眼,和順著睫毛滑落的淚珠。
那雙手秀氣到柔若無骨,彷彿輕輕一碰都能弄疼她。
這份梨花帶雨的美麗鬱畫實在是沒什麼心情欣賞。
昨天半夜是笑聲,今天又是哭聲,這個遊戲到底知不知道,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只能讓人感覺到詭異啊?
顯然隊伍的其他人跟鬱畫是一個想法,所有人都戳在原地,敵不動我不動。
那少女哭了一陣,發現沒有人上前來,只能自己慢慢止了抽泣,緩緩抬起頭,一雙泣露美目微紅,帶著些微驚訝。
檀口微啟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問得好,鬱畫內心暗道,目前遊戲系統裝死沒有給故事背景,說實話我也很難確認我是什麼人。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氣氛突然尷尬了起來。
“你們是來找人的嗎?”那少女似乎看上了領頭的燕涯,一雙水盈盈的美目看向他,不期然又是兩行淚珠。
“我的姐姐,也是在這裡失蹤的...我就是為了找到她才......沒想到,沒想到自己卻走不出去了,嗚嗚嗚。”
她哭得悽然不失優雅,憂鬱中帶著美麗,然而奈何燕涯郎心似鐵,甚至還換了個抱臂的姿勢站在原地看她表演。
這就很尷尬。
也不可能就在這跟她硬耗著,鬱畫嘆了口氣,自覺擔當起捧哏的重任。
“真的嗎?那你好可憐啊。”
是錯覺嗎?我怎麼感覺這個女人在敷衍我???
少女頓了一下,偏頭去看鬱畫,猝不及防看到鬱畫面帶感動眼含關切,甚至眼角都有了些濕潤。
啊這,少女張了張嘴,第一次對自己産生了懷疑,我剛才說了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