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走了之後,村上的人把我們領去林子裡,有個人扯我腿,然後特別疼,他們捂住我的嘴,我疼,呼吸不了。”
這一段磕磕絆絆的話資訊量太大,鬱畫反應了幾秒才一股心頭火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拉起被子蓋住小鬼的腰部和腿,盡量穩住情緒繼續問,“那你還記得媽媽去哪了嗎?”
“就是娘,還記得嗎?”
小鬼呆滯的臉沒有波瀾,只看向鬱畫,“沒有娘。”
鬱畫皺著眉頭,上課時的孩子們也這麼說,但是一個人類怎麼可能沒有母親?
就連目前的克隆技術都不能完全脫離母體。
“你都見過誰?”燕涯捏著對方的脖頸問。
小鬼明顯很怕他,一縮脖子就連語速都磕絆得快起來,“有爺爺、爹、弟弟、村上的人,還有老師。”
“那你知道弟弟是從哪來的嗎?”鬱畫敏銳的抓住其中一個點。
“這。”
什麼?
鬱畫愣了一下,緊接著突然一股涼氣直上後腦,她說的,是這。
“你是說,這個屋子?這個屋子還有過誰?”
“還有一個大大肚子的女人,女人不見了,弟弟就來了。”
鬱畫站起來環顧四周,這個屋子小且破,塞下三個人都勉勉強強,可這個地方曾經住過孕婦。
這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地方。
沒什麼值得繼續問的了,鬱畫開啟門,示意燕涯跟上,她蹲在鬼旁邊指著村長一家的屋子,道:
“那裡的人應該會很想你,去吧。”
燕涯依言放開手,小鬼沒有猶豫一溜煙就沒了身影。
“我其實有個問題,為什麼她直到現在才來?”鬱畫合上門有些不解的問。
“骸骨分離,她沒辦法離開樹林,”燕涯跟在鬱畫身後,示意她睡裡面,“而且她想見的是老師。”
鬱畫沉默了一會,“那個老師說過會來救她,所以她死了。”
燕涯沒有接話,安靜的和衣躺下。
他們害怕這個小女孩獲救,為什麼?重男輕女是當代社會的陋習,但是真的嚴重到下死手這個地步嗎?
或者說,在這些人的觀念裡,虐待一個小女孩真的是值得害怕的事情嗎?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子,突然鬱畫輕輕說,“明天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燕涯福至心靈,隱約間明白了鬱畫想去哪。
外面怪物的嚎叫聚集在一起,鬱畫合上眼,“那兩個孩子這下應該玩的挺好。”
燕涯沒說話,鬱畫也沒想著自己一句隨便的唸叨有人應,只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又是一晚上雞飛狗跳,第二天的時候鬱畫嘆了一口氣坐起來,迷迷糊糊之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昨天挖了三個多小時坑,腰痠背痛的,怎麼今天反而沒感覺了?
人就是經不起唸叨,剛這麼一想,鬱畫就感覺腰、腿和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看樣子是剛才睡迷糊了沒感覺到。
鬱畫勉強移到室外,幾步路的距離被她走了快一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