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如同勝利全是因為這些普通人。”洛斯裡克像是幫王兄打自己的抱不平,“當我沒看過前線戰報?你一個人單挑兩只惡魔王子。”
惡魔王子並不是什麼惡魔裡的王族,而是按照實力排行?的等級。王子這個等級便意味著,在老惡魔王之?下,最強的便是它?們。
“普通人。”洛裡安說?:“是啊,我們都有光明?王魂,源自母親,源自葛溫王,都可以成?為強大的薪王,但從出生?起就?被?定下犧牲的,只有你們。”
“實際上,只有我。”洛斯裡克咯咯笑著,“葛慈德是個意外,初火動?蕩所以沒控制好生?命創造權能的意外。不過我之?後?,應該就?是她了。而母妃會源源不斷地生?孩子,生?出下一個再下一個薪王。畢竟胎兒與母親血脈相連,會繼承更多更本質的靈魂,好拿去?燒。”
洛裡安也不再執著於從他嘴裡得到答案,“我不希望你恨我。”
“這麼多年,你就?把這點?精力花在我身上了。”洛裡安搖搖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能堅定不移地選擇你。”
洛斯裡克調動?所有的力氣,撐起一個完美的笑臉,“你知道一切,比我想象得更完美。我希望你對支援我將會付出什麼代價,也一清二楚。”
“怎麼樣?,去?哀求母妃,停止傳火?其實母妃能做的也都做了,只有真的無人可行?,她?才會狠心讓我去當薪王。”
兄長向你承諾,兄長會保護你。
我會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的。
又一對兄弟站在了命運的岔路口前,還是那個年長的佔據主動?位置。
離開他,剪斷兩人之?間的臍帶,去?追逐自己應當擁有的命運。又或者,留下來,分享年幼者的命運,抓住臍帶不斷靠近,直到化成?四手四腳的怪物。
我存在於世界的唯一一點?意義,就?是你選擇我。
“再拉我一把,洛斯裡克。”洛裡安說?:“詛咒我。”
“當然,王兄。”洛斯裡克向他伸手,洛裡安順著臺階而上,單膝跪在神床之?下。洛斯裡克笑著,他的雙眼流下黑淚,髒花了臉,像是漆黑油脂覆面?,流過紫黑色的唇,翕動?著,像是在說?什麼又或是激動?地無法言語。
“我的劍,我的騎士。”洛斯裡克一揮手,打碎了洛裡安的膝蓋。
高大青年轟然雙膝跪地,鮮紅血液從他的膝蓋流出向外擴散,伴隨著點?點?聖潔的羽毛飄在血泊之?上,新流出的血逐漸暗沉,變得像洛斯裡克的黑淚。
洛裡安挺著脊背,痛哼出聲。
原來無法行?走是這樣?的感覺,他的腿變成?了洛斯裡克的腿,世間不再任他遨遊,他的下半身從此?對世界的感知變得和洛斯裡克一樣?,積攢的怨恨和對那要焚燒自己的初火的厭惡,和膝蓋的疼痛一起向上蔓延。
他開始能看到洛斯裡克的世界了。
天空中每一寸陽光都張口欲噬,每一點?熱量都是要去?傳火的預演。
他在洛斯裡克枯瘦的手指伸向他的喉嚨前,向外傳令,“飛龍騎士團,以及我麾下的所有戰士們,曾在伊紮裡斯和我並肩的戰友們,聽我洛裡安的號令。進?攻內城,封鎖王宮,囚禁王妃和國王。末世往複,眾生?疲倦,由我們來為自己奪取休息的權力!”
“發動?政變!”
洛斯裡克的手指插入他的咽喉,他的聲帶被?撕裂,原來被?傳火壓迫到無法發聲是這樣?的感覺,日複一日,所有厭惡的都在周圍環繞,卻只能忍受。
那深入喉嚨的手指太過脆弱,在攪動?間劈裂了自己的指甲,連心的血液融合進?血肉模糊之?中,再也分辨不清是誰的血。
他們的意識逐漸模糊,混成?一團,世界隱藏最深的秘密緩緩拉開內幕——
原來靈魂流淌在血液裡。
所以靈魂能控制自己的每一條肢體,所以它?明?明?存在,卻無法在人的□□中被?發現。
所以消磨靈魂的活屍全部?都是幹屍模樣?,所以放幹不死人的血液能夠讓他們陷入短暫的睡眠。
所以薪王會逐漸幹枯。
而血液順著傷口在兩人之?間達成?迴圈,他們的靈魂也逐漸合二為一。
洛斯裡克的嘴唇湊到洛裡安的耳邊,輕輕低語:“我施加於你的,現在是我們共同的詛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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