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溫德林沒有回頭,那兩道光束自孤獨堡壘而起?,升入天?空,暗月領域越發穩固,極夜中又亮起?了繁星。
超人抬頭看星,失了神。
就像大熊座和小熊座,又或者雙子座,雙魚座。即使勺柄形的星群,也能在抬頭仰望的幻想中賦予浪漫的故事和深切的感情。
人們會將?星星連線、構圖,而此時的天?空連成了兩個女人的形象。
一個名為母親,一個名為妻子。
這是件非常危險的事,透過法術取出靈魂,毫無保護、毫無保留地昭示。這些星星並非遙不可及,只要受到一丁點傷害,整個天?幕就會燃燒殆盡,靈魂泯滅。
但固定?在天?幕的星啊,是迷路時的方向標,是啟明星,是指引之?光。
令人心曠神怡,目眩神迷。
“克拉克肯特。”葛溫德林喚出他靈魂的名字。
他伸手,手背向上,光塵從?面板中浮出。首尾相接,生生不息。
這是曾在克拉克處的記憶碎片。
記憶的離體,讓葛溫德林的理智遊移到了兩端。一端在疑惑身體在做什麼,另一端在訴說著繼續。
孤獨堡壘、記憶碎片,還有天?上的星星,見證過克拉克肯特一生的,化成纖繩,向岸邊拖拽他這個人。
“想想你?自己?是誰。”
天?上月球脫離天?空,沉甸甸下墜,整個世?界的光亮隨著移動。砸在了克拉克身上,他心甘情願倒下,如同擁抱。
葛溫德林按了按刺痛的太陽xue,尾指翹著,空間的失去?使他更加不耐持久戰。
光亮消解,星星消失,那災厄之?龍的不朽鱗片為基底的幻影古龍漸漸消散,翁斯坦沖著好眠的超人來回打轉,似乎在考慮一槍戳醒起?來再?打。
極夜再?次籠罩,背後冷鋒無光,斯摩怒吼一聲,重錘爆砸。葛溫德林後知後覺,連忙發射月光制止,比人還高的黃銅重錘打偏一旁,掀起?的風如刀子,颳得人生疼。
伊魯席爾時期,斯摩在他身邊做了千百年的護衛,這個彪形大漢幾乎練到了踩著地板冷熱就知道有人來刺殺的地步。
就是每個刺殺者都沒辦法審問,化成了一坨血泥。
他身後的這個人急促喘息,顫抖著仍試圖把刀子往前刺、瘋狂地刺,被她捅入的部位沒有出血,而是攪亂了的扭曲。
斯摩的幻影也在喘息,但他很聽話,喘息是為了壓抑自己?虐殺的沖動。
葛溫德林的幻影消失,本人出現在了三五步之?外。
“我答應過給你?四個小醜,就不會食言。”
是小醜女,她在冰天?雪地中仍穿著自己?的熱褲運動衫,雙馬尾流下的水延長成了兩串冰錐。用劇烈的戰場做遮掩,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嘗試了一次青澀的刺殺。
“可是我連一個小醜先生的願望都完不成。”她的嘴唇發紫,不再?是口紅的顏色:“你?還是死掉,不要完成一個小醜的心願的好。”
她絲毫沒意識到,這句話對她自己?本身就有歧義,“你?”指的究竟是誰。
葛溫德林指揮斯摩像拎小兔崽一樣把她送回孤獨堡壘,她應該是在瑪莎等人到達之?前溜出來的,此刻回去?正好接受希波呂忒的監控。
黑夜撕開了一道口子,大恐怖的白?色滲出無法適應的光,斯摩在葛溫德林的感應下加緊速度,因體重而始終彎曲的膝蓋奮力奔跑,手裡的小醜女顛簸地像個鈴鐺。
天?空的口子逐漸擴大,蛇足的瞳孔放到最小,只剩一線。
天?空在消解,畫素般擴張,整個天?空變成了數碼白?色,大地被這劇烈的光透射得虛無,遠處油黑的孤獨堡壘看上去?發灰發白?,如同鈣化。
嘎呲嘎呲嘎呲嘎呲。
像把整片白?空當成玻璃,硬生生擦拭而發出的刺耳怪響,也很容易聯想成機器的語言。二進位制的外星數字在白?色天?幕彙總,一點點湊近、凝實,從?滯澀變得熟練,變成人類音域的聲音,調配了擬真?的感情:
“氪星人。珍惜生物?。痴迷。捕捉。寶石優先順序調整。”
“現在,任務優先順序格式化。集中關注更加珍惜的異界生物?,寶石與異界生物?繫結?出現。”
“這會方便,布萊尼亞克,我,我,是布萊尼亞克,”
“得到所有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