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溫王陛下在時就絕不會任由這種事發生。
“哈維爾遭了暗算,不知現在身在何處。”葛溫德林又提到了個重磅訊息:“我已經派出暗月騎士團尋人,他在失蹤前傳回了一條訊息。”
“烏拉席露人真的以為自己在修築墓地?。他們受到了黑暗大?蛇卡斯的蒙騙。”
“為打?探訊息,王的先鋒折了很多人在烏拉席露,裡面比當年?的小?隆德更?嚴重,目前情報皆稱整個國度已死,國民全部異化成了怪物。”
“烏拉席露只有一個墓地?,自迷霧時代建國後所有人都葬在一處。我猜測,如今這情況是因為人類死亡後有部分黑暗靈魂不願離開,一直徘徊在墓地?裡,經年?積攢,被擁有最多黑暗靈魂的馬努斯的屍體吸收了。這位矮人王異化成了最強的怪物,同時也是人形深淵。”
葛溫德林眼尾下垂,一直如同無物的眼瞳裡流淌了明?確的哀傷:“擊殺馬努斯便可以結束這次深淵爆發。”
隨後如水結冰,哀傷化作了堅決:“亞爾特留斯卿,我指派你去。”
“覲見?偉大?的黑暗靈魂啊。”亞爾特留斯一直沒說話?,此時他清朗的聲音摻入了沙啞:“殿下,守護是我的職責,我不會允許深淵蔓延。太陽王陛下”他的聲音忽地?遲緩:“曾賜給?我一條銀項鏈,能夠防禦黑暗,我的盾牌也是考慮了防禦特殊能量而打?造。”
兩人視線正對,知道對方心中劃過了同樣的想法?。
在命運之前,葛溫王早已透過這樣一個當年?誰都不明?白含義?的舉動,指派了未來對抗黑暗的第一人。
隨後亞爾特留斯竟笑了,是那種被尊敬的人認可的笑容:“您會在亞諾爾隆德得到深淵覆滅的訊息。”
他轉身欲走,身後傳來葛溫德林的聲音:“我希望你能回來。”
亞爾特留斯頓住,他沒有回頭,久經沙場的戰士在和敵人交手之前心裡就會有一種感覺,誰輸誰贏清晰可辨。以往都是敵人在眼神交彙的一剎那便知道一定會輸,而現在。
“殿下。”亞爾特留斯的腔調帶著奇異的虛幻縹緲:“我要死也會是和深淵同歸於盡。”
他回了自己的官邸,因為接連的繁忙事物,希夫偷懶耍滑頭,再加上他也沒有讓下屬幫忙,只有些緊要的東西和他自己被送到了基亞蘭的住處。
磨劍石、鎧甲、狼騎士大?劍、盾牌、銀項鏈都在基亞蘭家裡,其實他沒有回來的必要,但?他知道有人會在這裡等自己。
他推開門。
“基亞蘭。”他輕輕喚道,而這位傳奇刺客突然從拐角門後出現,暗殺和生活早已混淆,她平時在自己家裡也存在感極低。
空中彷彿漂游著光的芒點,希夫收斂爪子無聲走到一處趴著。
“我很抱歉。”他說。
“你會為了回來而拼盡全力,對嗎?”基亞蘭雙腳交錯,緩緩走到他面前。
“當然。一直都是這樣。”亞爾特留斯的左手罩住基亞蘭的側臉,溫柔撫摸她的面具:“同時,我也希望能夠成為看門人,在我之前是一切不好的命運,我持著盾牌擋在它面前,擋住一切,我的身後是安好無損的你、希夫、戈夫、斯摩、翁斯坦,幾位殿下。”
“火下眾生。”
基亞蘭扯掉自己的頭巾然後一手摘下自己的面具,亞爾特留斯注視她的目光裡點染上了細碎的星光,他有一雙深綠的眼睛,此刻如草原上開滿了花。緊接著基亞蘭將面具反扣在他的臉上,並?不精準,歪歪扭扭,亞爾特留斯笑著擺正,但?尺寸不合適,就像提著把遮面的小?扇。
他們以戰友、同僚的身份度過了半生,亞爾特留斯沒有問過基亞蘭那麼久那麼久都在想些什麼,他自己捏著這白瓷面具湊下去親吻基亞蘭,就像身份倒換,但?被基亞蘭躲開,然後她欲打?掉那隻擋在兩人中間的面具,但?亞爾特留斯捏得緊,他兩隻手都沒有空,毫無遮攔地?被基亞蘭雙手捧住臉,拉扯下來。亞爾特留斯微頓之後,環住基亞蘭的腰,將她拉到了懸空之中,腳尖離地?。
蜜蜂點進了花蕊,欣賞芬芳,輕輕扣打?花瓣,交換著心事,但?隨後,風急雨驟,花朵如預見?自己將在狂風暴雨後花葉飛散,美?麗不在,狂亂地?以呼嘯的風為推動,試圖以濕潤的花瓣為籠牢牢困住那隻小?小?的蜜蜂,蜜蜂忽閃著翅膀,糾纏著花瓣,訴說著:
我在。
基亞蘭推開亞爾特留斯,留出兩人之間的一線距離,狼騎士表現得像一匹毛絨絨的大?狼,用自己的額角、太陽xue、臉龐蹭動著她紅潤的臉和脖頸。
基亞蘭說:“你出發吧。”
亞爾特留斯的腦袋一頓,然後側過臉,一路不離額頭相抵,在微乎其微的空隙間眨著眼睛看她。
“新情報,有王的先鋒在靠近國度中心的位置發現了篝火燃煙,還有活人。”
基亞蘭抬眼說,聲音隨著字句一點點變得輕柔,但?她本音裡的低沉仍在:“你想聽到這個,不是嗎?”
亞爾特留斯先是看著她爽朗笑開,隨後一點點揚起脖頸,不帶遮掩,仰天?大?笑,一把將基亞蘭按進了自己顫動的胸膛,他以未能平複的聲音:“我真是太幸運了。”
有這樣的戰友,有這樣的知己,有這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