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溫艾薇雅自然也能看見,她捏起自己的空酒杯向桌面?重重落響,翁斯坦放回自己的酒,也沒?喝,陽光公主招來?神侍去?給翁斯坦換個新杯子,翁斯坦見無人與自己同舉,自嘲地扯了扯自己紮成馬尾的血色紅發?。難得他沒?戴獅子戰盔,鼻骨高挺,眉毛如闊刀,眼?部深色陰影猶如自帶眼?線,與他頭盔上的獅子神似,有種風流倜儻的莊肅。
敬太陽長子,他在心裡?小聲地想。
“公主!”愛神諾瑪掃了一圈,看到一張空椅子時嘿嘿一樂,瘟神格裡?布在角落裡?催促她搞事:“作為神族最棒的吟遊詩人,我有一曲獻上!”
葛溫艾薇雅緩緩拍手?鼓勵。
神侍們快速上前撤下中央菜品,橫向又覆蓋了一條錦布。
愛神捧出自己的裡?拉琴,她肩上飄著絲帶,腕上繫著銀環,一下子躍起直接盤腿坐在桌上,哈倫褲泛光。
先?是一串如風聲呼嘯的前奏,桌上不少還在談笑的人敏感地豎起耳朵,他們聽出這是龍的翅膀劃破天?際的聲音,愛神輕聲哼鳴,手?下的風聲又變換成了兵刃刺破的驟鳴,然後大開大合,如天?空被徒手?撕裂,光明永生。
古龍戰爭一直是神族最流行的藝術題材,經?歷過的回憶,沒?經?歷過的想象。倒不是說創世之後他們就沒?什麼新事可彈可唱了,但誰能忍住在打敗了不朽古龍那樣?的敵人後不去?歌頌這樣?的偉績。
然而她一開口,眾人像被暫停,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這是首情歌。
“吾可離你而去?。兵刃相接終會相見於你。”
“吾曾離你而去?。只存在於相遇之前夕。”
“吾若離你而去?。是非功過孰來?斷絕。”
“吾想離你而去?。夢中嘯月…..”
她突然變奏,把麻麻酥酥不適應的神族們拉回正途:
“生又何歡,死又何哀!焚我殘軀,戰個痛快!”
然後努力串燒出了一連串不知道什麼風格的口號,神族經?過創世後的薰陶還是更欣賞唱詩班的那種風格,沒?等愛神串出花樣?,就為了躲五花八門的攻擊奇跡下了桌。
她嬉笑著回到自己的座位談天?說地,不知算不算拋磚引玉,玩刀槍劍戟戰舞的,講故事的,紛紛上了桌,葛溫艾薇雅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
瞥見蛇足小王子和陽光公主耳語,然後在被戳了很久腦殼後離開,她也眼?睛一亮,跟著離席。
出門拐到一處無人的密道,頸部一涼,在能令雙眼?黑徹的死亡威脅下,她好?懸停住了腳步,一把暗影短刀正橫在她的頸部。
身後冷淡沙啞的女聲響起:
“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其實不喜歡我的神職。”愛神笑得越來?越詭異:“我甚至不知道光明王魂為什麼會認可這種東西,知道嗎,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愛,我原本?是苦難之神的候選人,排在他卡爾瑪魯的前面?。”
“你什麼意思。”身後又在問。
“這個愛又何其狹隘,想想吧,如果包括了親情之愛,我甚至能看上一點蓓爾嘉的樂子。如果包括了友情之愛,你們四個一定很好?玩。”
“但他爹的只有愛情,神族何嘗重視過愛情?”
“這麼多年,只有你的愛入我的眼?。”
愛神原地轉身,幾乎臉貼臉。
“我愛你啊,基亞蘭。”